王青福坐不住了。
    “老張，你先回去，我親自去看看！”
    他丟下這句話，也顧不上儀態了，抓起桌上的煙盒，快步就往樓下走。
    他倒要親眼瞧瞧，這趙強，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
    剛走到紅星食堂的後門口。
    王青福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果然是趙強！
    那小子，正守著一輛獨輪小推車。
    臉上帶著幾分，趕路的風塵，但精神頭卻挺足。
    王青福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了頓，眼神裏充滿了探究。
    “趙強同誌，”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但那份驚訝還是藏不住，“你…你這是…？”
    趙強見王青福出來了，咧嘴一笑。
    “王掌櫃，您要的東西，我給您送來了。”
    他也不多廢話，直接伸手。
    “嘩啦”一下，就掀開了蓋在小推車貨物上，那塊破舊苫布。
    苫布一掀開。
    王青福的瞳孔，猛地一縮！
    隻見小推車上，一頭體型勻稱，皮毛油亮的梅花鹿，靜靜地躺著，那對分叉漂亮的鹿角尤其引人注目。
    在梅花鹿旁邊，還整整齊齊，碼著兩隻羽毛鮮豔，體態豐腴的飛龍。
    貨真價實！而且品相極佳！
    王青福快步走上前，幾乎是，撲到了小推車邊上。
    他先是仔細查看那對鹿角，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又湊近了聞了聞。
    新鮮！
    絕對是剛從活鹿頭上，取下來不久！
    他又伸手，摸了摸梅花鹿的皮毛。
    入手冰涼卻不僵硬，眼珠子，也還透著幾分水汽。
    再看那兩隻飛龍，羽毛完整。
    喙部和爪子，都幹幹淨淨，像是剛從樹上，掉下來的一樣。
    王青福越看，心裏越是翻江倒海。
    那份震驚，簡直無以複加。
    “這…這真是你這兩天，弄到的？”
    他忍不住，再次確認，聲音都有些發飄了。
    以他的老道眼力，一眼就能判斷出，這些獵物的新鮮程度。
    這大冬天的，安嶺地區天寒地凍，能最大限度地保鮮。
    但這鹿，這鳥，分明就是，剛死掉沒多久的樣子！
    “老天爺！”
    王青福心裏暗自驚呼，“這小子，是怎麽辦到的？這簡直是神了！”
    他先前，還存著幾分考較的心思。
    現在看來，人家根本就不是吹牛。
    而是真有通天的本事！
    一瞬間，王青福看趙強的眼神，徹底變了。
    從最初的審視懷疑，變成了此刻，毫不掩飾的欣賞，敬佩。
    甚至還有一絲…巴結的意味。
    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得罪，必須得好好籠絡住！
    “哎呀呀！趙強同誌，真是辛苦你了！”
    “快，屋裏請！”
    王青福臉上堆滿了笑容。
    那叫一個親切，就跟見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似的。
    他一把拉住趙強的手，就往食堂裏讓，同時扭頭，就對著院裏喊：
    “服務員！小紅！趕緊的，把我那瓶好酒拿出來，再炒兩個硬菜！”
    “快點！”
    這態度，跟前兩天，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簡直判若兩人。
    很快，一張方桌上，就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
    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比起上次招待趙強，這次的菜品，明顯上了不止一個檔次。
    雞鴨魚肉，山珍河鮮。
    擺了滿滿一桌。
    “趙強同誌，來來來，別客氣，動筷子！”
    王青福滿臉堆笑，親自給趙強斟滿了酒，“今天你可是，咱們紅星食堂的大功臣，必須好好招待！”
    趙強也不客套，拿起筷子嚐了幾口。
    “嘶——”
    他暗暗吸了口氣，心裏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
    “這紅星食堂的廚子，手藝是真地道！”
    “沒後世那些花裏胡哨的調料，單憑這火候和食材本味，就能做出這種味道，不愧是能接待外賓的大館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王青福是徹底放下了架子，嘴裏對趙強的誇讚，就沒停過：
    “趙強兄弟，你這本事，哥哥我是服了！”
    “打小在山邊長大，見過的好獵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像你這麽神準，這麽高效的，真是頭一個！”
    “說你是天生的獵王爺，一點不誇張！”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裏全是真誠：
    “兄弟，哥哥我這次，是徹底信了你的能耐。”
    “以後，咱們紅星食堂這山貨的采買，就全包給你了！”
    “你看怎麽樣？”
    “王掌櫃客氣了。”趙強放下筷子，臉上帶著淡定的笑容，“能給紅星食堂供貨，是我的榮幸。”
    王青福一拍大腿：“好！爽快！”
    “那這次的梅花鹿和飛龍，品質都是頂尖的，兄弟你受累了，價格上我絕不虧待你！你說個數，哥哥我照辦！”
    他這是把姿態，放得很低了。
    趙強聞言，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伸出了一隻手，五根手指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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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他言簡意賅。
    王青福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端著酒杯的手，也頓了頓。
    他心裏，飛快地盤算起來：“嘶…這小子，東西是真好，可這要價也真是夠狠的啊！”
    “比黑市上，那些零敲碎打的，高出了一大截不止。”
    梅花鹿和飛龍，雖然珍貴。
    但五百塊，在這個年代，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他抬頭，看了看趙強，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看不出半點，可以商量的意思。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王青福暗自咬了咬牙，“這小子是個人才，以後用得著他的地方多著呢！”
    “這點錢，買個穩定可靠的供貨渠道，值！”
    更何況，這次的接待任務，要是辦砸了。
    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王青福臉上重新堆起笑容。
    隻是比剛才，略微有些肉痛。
    “行！五百就五百！”
    他從懷裏，摸出厚厚一遝，仔細數出五十張，推到趙強麵前，“趙強兄弟，這是貨款，你點點。”
    他又道：“以後啊，每周五晚上之前，你都來我這一趟。”
    “我這邊，要是有什麽緊俏貨需要，也好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你也好準備不是？”
    這是要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關係了。
    “沒問題。”
    趙強將錢收好，揣進懷裏，然後站起身，“王掌櫃，那我就先告辭了。”
    “下周五，我準時過來。”
    事情談妥，他也不想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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