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濤一臉的誠懇。
    “你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救了我老吳的烏紗帽啊！”
    趙強也沒客氣，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仰頭一飲而盡。
    “吳科長，您太客氣了。”
    他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
    “咱這也是互相幫忙，您當初不也幫過我嘛。”
    倆人邊吃邊聊。
    吃到一半，吳曉濤朝著辦公室門口喊了一聲：
    “小李！你過來一下！”
    吳曉濤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
    小姑娘點了點頭，轉身又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
    那小姑娘又回來了。
    隻是這一次，她的手裏，還拿著一個大信封。
    吳曉濤臉上帶著笑容，直接就遞到了趙強的麵前：
    “兄弟，這是你應得的。你點點？”
    看那信封的厚度。
    趙強估摸著，這就是先前說好的報酬。
    一千塊錢，隻多不少。
    趙強也沒拆開細看，隻是掂量了一下，就直接揣進了懷裏。
    動作幹脆利落。
    “吳科長辦事，我放心。”
    酒喝得差不多了，桌上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
    趙強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看著吳曉濤。
    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
    “吳科長，我這兒……還有個事兒。”
    “哦？兄弟你說！”
    “隻要哥哥我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吳曉濤這會兒心情極好，看趙強那是怎麽看怎麽親切。
    “是這麽回事兒，”趙強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想著吧，回我們靠山屯，搞個養殖場。”
    “主要呢，就是養點山裏的野味，比如野山羊、野豬、麅子啥的。”
    “以後啊，也能給咱紅星食堂，長期供點新鮮的活物。”
    吳曉濤一聽趙強這話，那雙因為喝了點酒而略微有些發紅的眼睛，“唰”的一下，又亮了起來！
    他放下手裏的酒杯，身子微微前傾，饒有興致地問道：“哦？養殖場？養野味？”
    “兄弟，你仔細說說，是個啥章程？”
    趙強就把自己心裏頭盤算的那點想法，簡明扼要地跟吳曉濤講了一遍。
    吳曉濤是什麽人？
    在食堂這油水部門摸爬滾打這麽多年。
    迎來送往的，腦子活絡得很。
    他隻是簡單地那麽一琢磨，立刻就拍著大腿，連聲叫好：
    “哎呀！兄弟！你這個主意好啊！實在是太好了！”
    他為什麽這麽激動？
    因為趙強這話，正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解決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眼瞅著這冬天就要過去了，開春之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
    這食物的保鮮，可就成了一個大問題了！
    尤其是肉類，要是放不住，變了味兒，那做出來的菜，口感能好到哪兒去？
    砸了他們紅星食堂的招牌事小，萬一吃壞了哪個重要領導的肚子，那他這個科長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要是趙強真能像他說的那樣，給他長期供應活物，那就不一樣了！
    活蹦亂跳的野山羊、野豬，隨用隨宰，那肉質能不新鮮嗎？
    用這樣的好料，才能做出最地道、最鮮美的味道來！
    想到這裏，吳曉濤心裏頭那算盤珠子撥得“劈裏啪啦”響。
    他當即就表了態，語氣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兄弟，你要是真能把這養殖場給搞起來，穩定地給咱食堂供貨，”
    吳曉濤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了一下，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我老吳做主！”
    “在咱們原來談好的那個收購價的基礎上，再給你加兩成！”
    “怎麽樣？哥哥夠意思吧？”
    趙強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這事兒，成了！
    “吳科長爽快！”他端起酒杯，又敬了吳曉濤一杯。
    然後，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顧慮說道：
    “吳科長，這事兒吧，我已經跟我們村的隊長打過招呼了，他那邊倒是沒啥大問題。就是……”
    趙強頓了頓，目光看向吳曉濤，語氣裏帶著點欲言又止的味道：
    “您也知道，咱們這小地方。”
    “幹點啥事兒，就怕有人眼紅，在背後下絆子，搗點亂。”
    吳曉濤是啥人？
    能在食堂這種人來人往，關係複雜的部門當上科長。
    那是個人精中的人精！
    趙強這話音剛落，他心裏頭立馬，明白了趙強的意思。
    這是怕村裏有人使壞，想找個官方的護身符呢！
    “兄弟，你這顧慮我明白！”
    吳曉濤哈哈一笑，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
    “這事兒，你甭操心！”
    “縣裏邊的那些手續，跑批文的事兒，包在我老吳身上！”
    “你啊，把那些野味給我養好了，按時給咱紅星食堂交貨就成！”
    “其他的事兒，哥哥我給你兜著！”
    趙強聽了吳曉濤這番話，心裏總算是徹底落了地。
    ……
    沒過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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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那邊，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這動靜，也引得趙強直起身子。
    朝著村口的方向瞅了過去。
    沒一會兒，一輛綠色的帆布篷吉普車。
    從村口那條土路上，開了過來。
    車門打開，吳曉濤那張堆滿了笑容的臉，就露了出來。
    他手裏還拿著一個文件袋。
    樂嗬嗬，就邁進了趙強家的院子。
    趙強笑著迎了上去：
    “吳科長！您怎麽親自過來了？快屋裏請！”
    正在屋裏忙活的陳雪潔聽到動靜，也趕緊擦了擦手，從屋裏出來了。
    臉上帶著淳樸的笑容。
    手腳麻利，給吳曉濤端茶，招呼得那叫一個周到。
    吳曉濤也沒客氣，大馬金刀，就在院子裏。
    那條小板凳上坐了下來。
    把手裏的那個牛皮紙文件袋，往趙強麵前一遞。
    “兄弟！你前些天交代的事兒。”
    “哥哥我啊，可是給你辦得妥帖了！”
    他一臉的邀功表情，眉飛色舞的。
    趙強心裏一喜，連忙接過文件袋，迫不及待就打了開來。
    文件袋裏，是一份打印得工工整整。
    底下蓋著好幾個，紅彤彤大印的正式文件。
    趙強看得是心花怒放，激動得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有了這份文件，他那養殖場可就算是正兒八經。
    單位下屬企業了！
    這名頭，這關係。
    在靠山屯這地界，那可是獨一份兒啊！
    然而，就在他美滋滋，往下看的時候。
    文件末尾，一行用小號字，打印的補充條款。
    卻讓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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