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強，看著這個。
    已經被自己，徹底打服了的狠角色。
    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蹲下身子。
    拍了拍，刀疤臉那張，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
    語氣，平淡地，說道：
    “想下來？”
    “可以啊。”
    “想活命？”
    “也不是不行。”
    “大……大哥……您……您說……隻要我能做到……”刀疤臉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求生的希望。
    趙強，站起身，撣了撣手上的灰塵。
    然後，他，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一個，讓在場所有人，包括刀疤臉自己。
    都意想不到的條件。
    “我，不圖你的財。”
    趙強，看著刀疤臉，緩緩地說道：
    “你們這幫窮光蛋，估計也榨不出幾兩油水來。”
    “我，也不要你的命。”
    “殺了你，隻會髒了我的手，還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我要的，很簡單。”
    “我要你，刀疤臉，還有你手底下，所有的人。”
    “從今天起，都老老實實地，留在我們靠山屯的養殖場裏！”
    “幹什麽？”刀疤臉，有些不解地問道。
    “幹活！”
    趙強，一字一句地，說道：
    “給我當免費的勞動力！”
    “你們，不是喜歡搞破壞嗎？”
    “那好，被你們弄壞的圍欄，你們自己去修！”
    “你們，不是喜歡偷東西嗎？”
    “那好，以後，養殖場裏，所有最髒，最累的活兒，比如，清理豬圈，打掃羊糞，就全都包給你們了！”
    “什麽時候，你們用自己的勞動。”
    “把我養殖場的損失，都給償還清楚了。”
    “我，就考慮，什麽時候，放你們走。”
    “聽明白了嗎？”
    趙強的話，說得很平淡。
    但聽在刀疤臉的耳朵裏，卻如同天籟之音！
    不用死？
    也不用缺胳膊斷腿？
    隻是……留下來幹活？
    麵對著，這個，看似無比屈辱。
    但實際上，卻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的條件。
    刀疤臉，哪裏還會有半點猶豫？
    別說，是當免費的勞動力了。
    就是現在，讓他管趙強叫爹，他都樂意！
    “明……明白了！聽明白了！”
    刀疤臉，忙不迭地，點頭如搗蒜，生怕趙強會反悔：
    “我……我願意！我們都願意！”
    “我們，一定好好幹活！一定用勞動，來改造自己！”
    “求……求趙大爺，給我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他身後那些跪著的小弟，也跟著，一片聲地附和。
    那求生欲，簡直是拉滿了。
    “很好。”
    趙強，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一揮手。
    劉家兄弟，便上前，將刀疤臉，從那根，讓他永生難忘的旗杆上，給放了下來。
    當雙腳，再次踏上堅實的土地時。
    刀疤臉，隻覺得，兩腿一軟。
    整個人，都虛脫了。
    有種，恍如隔世，重獲新生的感覺。
    於是。
    一副，極具戲劇性的畫麵。
    便在靠山屯的養殖場裏，上演了。
    這群，曾經在青石鎮上，橫行霸道，讓鎮上居民，聞之色變的，地痞流氓。
    搖身一變。
    成為了，養殖場裏，一群，最特殊的勞改犯。
    起初。
    他們，還抱著幾分，得過且過。
    出工不出力的心思。
    覺得，先假意順從。
    等風頭過去了，再找機會，溜之大吉。
    然而。
    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趙強，對他們的管理，那叫一個嚴格。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幹活。
    天黑了，才能收工休息。
    一日三餐，管飽。
    但吃的，都是最簡單的，糙米飯和鹹菜疙瘩。
    想吃肉？
    門兒都沒有！
    而且，負責監督他們幹活的。
    正是那對，對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劉家兄弟！
    劉家兄弟倆，得了趙強的授意。
    手裏，拿著根小皮鞭，整天就在他們屁股後麵轉悠。
    誰要是敢偷懶耍滑。
    那皮鞭，可不是吃素的，立馬就招呼上去了！
    “哎！說你呢！那個瘦猴！”
    劉果，一鞭子，抽在瘦猴旁邊的地上，濺起一地灰塵：
    “讓你去清理豬糞，你在這兒磨磨蹭蹭，幹嘛呢？想偷懶是吧？”
    “沒……沒有……大哥，我這就去！這就去！”
    瘦猴嚇得一哆嗦，趕緊拿起工具。
    屁顛屁顛地，就往那最臭的豬圈跑去。
    就這樣。
    在趙強的鐵腕管理，和劉家兄弟的嚴密監督之下。
    這群地痞流氓，那身懶骨頭，和那股子囂張氣焰。
    被一點點地，給磨掉了。
    他們，從最初的，怨聲載道，消極怠工。
    逐漸地，變得，認命，甚至……麻木。
    每天，扛著工具，在養殖場裏，幹著最髒最累的活兒。
    竟然，還幹得有模有樣的。
    ……
    刀疤臉一夥人，在養殖場“勞動改造”的消息。
    這事兒，自然也傳到了，高峰隊長的耳朵裏。
    這天下午。
    高峰隊長沒有提前，打任何招呼，就特意，來了一趟靠山屯的養殖場。
    他來的時候。
    趙強，正在指導村民們，如何給新出生的小豬仔，進行防疫。
    而刀疤臉那夥人，則在不遠處的豬圈裏，熱火朝天地，幹著活。
    “都給老子動作快點！”
    刀疤臉，這個昔日的大哥，此刻，卻成了最賣力的工頭。
    他，赤著膀子，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
    手裏，拿著個大鐵鍬。
    正扯著嗓子，指揮著他那幫，同樣灰頭土臉的小弟。
    “那邊的豬糞，都堆成山了！眼瞎了看不見嗎？”
    “還有你！瘦猴！”
    “讓你去割草料，你怎麽，還跟娘們兒繡花似的，慢吞吞的！”
    那訓斥的勁頭，那認真負責的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是養殖場的，模範員工呢。
    高峰隊長，就那麽，站在豬圈外。
    雙手背在身後。
    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堪稱魔幻現實主義的一幕。
    他，看著那些，曾經讓青石鎮的百姓，聞之色變的，地痞流氓。
    此刻，卻一個個，都老老實實，挑著豬糞，割著草料。
    幹得是滿頭大汗。
    他又，轉過頭，看了看，不遠處。
    那個正一臉平靜，跟村民們，講解著防疫知識的，年輕人。
    趙強。
    眼神裏，充滿了，複雜而又欣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