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在地下室轉了半天後，看到一塊地磚附近有許多雜亂無章的鞋印，走近敲了敲發現這塊磚下方竟然是空的！
    他握著手電筒順著這個通道摸黑爬了進去，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腳踩了踩感覺踩到地麵後打開了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把周圍照亮，發出細微的電流嗡鳴聲。牆壁上裂紋縱橫交錯。這條路深不見底，陸驍不斷摸著牆壁向前，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後感覺麵前的路似乎變寬了許多，手電光柱掃過頭頂，是一個穹頂結構。
    看樣子，像是上世紀的防空洞。
    “你比我想的要聰明。”
    沈昭的聲音從深處傳來。
    “沈醫生？”陸驍對著黑暗喊著，三個字砸到了牆壁上又彈了回來，帶著詭異的顫音。
    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門被吱呀推開，沈昭的臉在微弱的光中浮現。防空洞潮濕的黴味中增添了一絲福爾馬林的氣味，沈昭站在光暈下，臉色白皙泛著冷光。
    “你倒是挺會藏啊。”
    陸驍半眯著眼睛，右手抬起手掌向前，對著沈昭輕輕彎了彎自己的幾根手指，輕佻的打著招呼，然後踏著作戰靴大步走向前。
    實驗室的門緩緩打開，銀白的操作台和醫用設備，在昏暗的冷色光源下泛著幽藍色的光，正中間是一張長條狀的實驗台，實驗台上擺放著很多排標簽不明的各色試劑，還有幾個裝著血樣的離心管。
    一個醫院的主刀醫生，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實驗類的設備和試劑？還藏在這麽奇怪的防空洞裏！
    那幾支血樣簡直讓陸驍直接聯想到了仁愛體檢中心二樓的儲藏室！
    陸驍越看心越涼，沈昭......你最好不要和那些事情有什麽聯係。
    沈昭站在實驗室前，被通風管道灌進來的風吹得攏了攏自己脖子上的圍巾。下半張臉在圍巾裏埋了埋，眼角透出一絲不自然的慌張神色。
    “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軍醫醫院的地下幾十米處竟然有這樣一處體係完備的實驗室。專供你私人使用？！”陸驍挑眉，十分不客氣的問道。
    沈昭轉身往裏走，一邊走一邊摘掉了手套，隨意丟在實驗台上：“應急醫療區而已，七八十年代備戰備荒時的急救站，後來廢棄了。這防空洞裏本來也有些舊設備，我看有些設備還能用，就梳理了一下。”
    “說得輕巧，我雖然對醫學上常用的設備並不太懂，可你這裏的實驗設備我看都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弄到的。還有那些血樣，你在研究什麽？”
    沈昭聳了聳肩，下巴從圍巾中探了出來，嘴角微微一笑 ，目光中卻沒有任何笑意：“我有回答你的必要嗎？再說了你不是警察嗎，這麽想知道，自己查啊。”
    兩人的語言像拋出去的短刀，目光交接之際火花四濺。
    “沈昭，你最好不要有什麽‘驚喜’瞞著我。”
    沈昭微微後退目光平靜：“你該擔心的是那些殺人滅口的人，而不是我。我勸你搞清楚目標。”
    陸驍看得出來，沈昭並不想針對這個地方做太多解釋，並且如果沒有沈昭，宋老三和醫院的無辜醫護也有可能受到那些殺手的襲擊。
    算了，暫且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宋老三他們在哪？”陸驍決定轉移話題。
    “那邊。”沈昭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指了指角落一個門。
    “多謝。”陸驍伸手想和沈昭握手表達感謝，沈昭瞥了一眼當做沒看見。
    “......”
    “宋老三，剛剛開槍打你的那個黑色風衣男人，和之前的刀疤男到底都是誰！”
    陸驍看見宋老三就火大，兩次綁架女人做人質，雖然沒對兩位人質造成太大傷害，但那個爆炸案卻導致兩個人死亡。
    雖然宋老三咬死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但實在沒辦法不懷疑他！
    宋老三遲疑著，還是不願意張嘴。
    “哎，你要不要臉呐！我特麽為了保你，兩次差點死了，你還在這兒裝啞巴？”陸驍氣得想把作戰靴脫下來向宋老三臉上丟過去。
    “半年前我在這家體檢中心工作，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崗位，就是搬搬東西打打雜，後來年度體檢時檢測出我......得了乙肝。”
    宋老三緩緩開口。
    “大家表麵上都說這不是什麽大病，讓我放輕鬆。可明明暗地裏都和我保持距離不敢靠近我一步！沒過多久，我就被公司解雇了。”
    “可就在這時，我老娘卻查出了尿毒症！”宋老三眼角泛紅，鼻尖也有點皺了起來，“我那個時候存款不多，沒多久就花完了！我去求公司給我個活做，我起碼還能供的上我老娘一些基礎的藥，可公司卻把我當成流浪狗一樣，一腳踢開！”
    “那個人給了我錢，讓我暫且保住了我老娘的命。我現在忽然覺得，如果他想要我死，可能也是我的命運吧......”
    宋老三的聲音漸漸小了，但突然又把聲音提高，說了一句：“可我真的隻是銷毀了那幾支血樣！我沒有殺過任何人！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兩具屍體！那個地方......那個樓裏根本就沒有別人啊......我怎麽敢......”
    “你冷靜一點！我們現在也沒證據指控那兩個人是你殺的。”陸驍拍著宋老三的臉，“你和電話裏那個人聯係過幾次？他說話聲音，語氣，用詞有什麽特點嗎？好好回憶回憶！”
    “他...我們應該一共聯係過四次，都是他打給我，號碼每次也不一樣。聲音和語氣我想不起來，他的聲音應該用過變聲器，我......”
    “不對，我想起了我每次和他說到最後一兩句話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像是打火機的哢噠聲出現。像是在點煙......如果這也算特點的話。”
    喜歡在掛電話前點煙嗎......
    這個特點確實過於抽象，陸驍在心裏盤算著。
    “血樣呢？放在體檢中心哪個地方？上麵有什麽編號嗎？”
    “那幾支在冷藏室裏麵的冷凍櫃......上麵隻標了一到四的序號。其餘什麽都沒了......”
    “冷凍櫃？裏麵隻有這幾支單獨存放？”沈昭問。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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