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反應極快，毫不猶豫解開安全帶，直接衝下車，一把拉住沈昭的手腕。
    他的語氣壓低了幾分：“沈昭，你幹什麽？”
    停車場內的空氣悶得要命，氣壓低得堵住了兩人的嗓子。
    沈昭猛地把手一甩：“放手！”
    陸驍抓著他反而更用力了，眼裏全是怒火：“你就這麽護著他？”
    “你真是瘋了。”沈昭轉身，眼底透出幾分失望，“從你進門到現在，每句話都咄咄逼人到讓人難受，你到底想怎麽樣？”
    認識沈昭這麽久，很少見到他真的生氣。當看到沈昭這樣的表情時，陸驍突然覺得有些慌亂，手一僵：“我隻是覺得他來路不明......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很危險。”
    “直覺？你覺得？”沈昭直直盯著他，“陸驍，你是一個警察，竟然會用直覺這種話給別人定性嗎？”
    陸驍喉結動了動，一時竟被懟得啞口無言。
    “我拉你出來，本來是要和你討論案子，看你這個樣子，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陸警官，請回吧。”
    沈昭目光極冷，轉身要甩開陸驍的手。
    陸驍攥著沈昭的手沒鬆開，眼神複雜：“我不是......”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他的出現，確實讓我不舒服。我不該那麽說......是我混蛋。”
    陸驍說著，蹲了下來，搖了搖沈昭的手。
    “我就是不喜歡你家裏有別人......我看著難受。”
    陸驍聲音小小的，也不顧停車場人來人往，一米九的大個在地上一蹲，像個潑皮無賴。
    沈昭一愣，他沒想到陸驍能這麽不要臉：“不是，這麽多人呢。你把手放開！”
    沈昭快要被氣笑了，晃著胳膊讓他放開。
    “對不起，你就原諒我嘛，最最最好的沈醫生。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好好跟你賠不是~”
    沈昭無奈地看著他，兩人僵持了好久，終於點了點頭。
    “走了。”
    沈昭無奈扯著陸驍往車裏走，陸驍低笑一聲，但眼底的情緒卻沒有完全鬆懈。
    陸驍把車駛向停車場軋機時，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在屏幕上滑動著：“我們去小程親生母親家，聽說那個女人這些年完全沒工作，估計一直是翟宏天給錢養著。”
    沈昭微微偏頭：“嗯，我剛剛想跟你說的也是關於小程的事，我昨天......見到他了。”
    “什麽？你不是去找......”
    “嗯，我收到了nine的信息，去了醫院。那個醫院剛好是翟宏天投資的產業，我在大廳，碰到了小程。”
    陸驍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收緊，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但沒有馬上開口。
    雖然不該用直覺查案，但沒辦法回避這種感覺。沈昭口中的這種程度的巧合，不可能是運氣。絕對是有人有意為之，這幕後的人是誰，還有待考證......
    但剛惹沈昭生完氣，他不想在這些事情上再與沈昭起爭執。
    陸驍收回視線，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和小程聊了點什麽？”
    沈昭靠著車窗，回憶著昨晚在程念川病房的情景。
    “我昨天發現小程的身體，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更虛弱了。”
    陸驍一愣：“我記得這孩子在警局的時候，除了心情不好一驚一乍的，別的沒太大問題啊。”
    沈昭緩緩說道：“是的，而且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好被護士拉去輸營養液。按理來說，一個正常生活正常飲食作息的小孩，不需要額外攝入營養液。除非......他的身體長時間處於虧空狀態。”
    “這孩子不愛吃飯？厭食？”陸驍眯著眼，說著自己的猜測。
    “不，他沒有厭食症狀。上一次我見到他時覺得他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但當時我隻以為是被綁架多天導致的，可昨天再次見到他後，我有了新的猜測。”
    陸驍手指點了點方向盤，若有所思：“說說看。”
    沈昭頓了頓，語氣有些沉重：“我先說明，這些是我個人的猜測。我昨天在小程的病房抽屜裏，看到了很多進口補血的藥，和各種補劑。而且他的胳膊上，出現了新的針孔。”
    陸驍立馬擰緊了眉頭：“補血？”
    “是的，小程住的病房設施很完善，很安全。安全到讓人有種，像是他被特意關起來悉心照料的感覺。”
    “你覺得，他一直在被翟宏天安排進行某種......手術，還是？”
    沈昭眼底一沉：“陸驍，你有沒有聽說過，國外有一些富豪，為了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年輕，不光會花高額的醫療費用進行一些所謂的凍齡項目，有甚者，會進行身體的......全麵換血。”
    “換血？！”陸驍被驚得一激靈。
    “沒錯，抽出自己年輕兒子的血，每隔一段時間輸入自己體內，最終讓自己身體中流動的年輕血液越來越多......”
    陸驍張大了嘴巴：“不是，這他媽畜生吧，人能做出這種事？”
    他完全不敢相信，沈昭的猜測太大膽，但又不是沒有道理。
    沈昭神情晦暗：“我剛剛說的也隻是我的猜測，我覺得他把小程當成了一個，活體血庫。”
    陸驍的臉徹底沉了下來，他低聲罵了一句，隨即看向沈昭：“小程怎麽說，他自己知道嗎？”
    沈昭搖了搖頭：“他並不明白自己每次進入醫院後在做些什麽，他應該有所察覺，但也不清楚具體的作用。隻知道這都是爸爸的要求，他......很聽話。”
    陸驍沉思片刻，盯著前方：“如果翟宏天能做出這種沒有人性的事情，那我難以想象，這個翟家，還有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
    沈昭沉默了許久，呼出一口氣：“陸驍，我覺得翟家這個私立醫院，針對某些人群，或許會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特殊醫療項目。”
    他目光沉沉：“小程的眼神，讓我想起了當年在福利院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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