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電話的瞬間，李林幾乎是癱在汽車後座上，胸膛猛烈地上下起伏。
    “怎麽了？”沈昭已經將自己的車停穩，敲了敲陸驍那輛車的車窗。
    陸驍朝李林那邊努了努下巴：“翟宏天，來電話了。”
    沈昭的瞳孔緊縮了一瞬：“真是他？”
    “我聽著聲音像，哎！那個！你說呢？”陸驍順腿又踹了李林一腳。
    李林在旁邊疼得哼哼了兩聲，沒反駁。
    “......那現在？”
    “先拖延時間吧，把李林帶回去再說，我還有的是問題想問他。”
    審訊室，上午0740
    李林腦袋上還留著被陸驍按在車窗戶上時壓到的一道道紅痕。
    他的表情像一隻喪家之犬，雙手和雙腳都被銬著，坐在方寸之間的犯人椅上動彈不得。
    陸驍點了根煙，腿搭在桌上，若有若無盯著他。
    “嘶——，老子為了抓你可是一天一夜沒合眼了，沒工夫跟你耗！”
    他吐了口煙霧，目光透過審訊室的單麵玻璃望向外麵，雖然從這麵什麽都看不到，但他知道沈昭此時就站在玻璃另一麵。
    沈昭大概也擔驚受怕了一整夜......
    “有屁快放！不然等老子把你手機裏的信息都搗鼓出來的時候，嗬，要是發現你還有什麽藏著掖著的，有你受的！”
    陸驍把腿往下一放，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
    “你們接著審，別讓這崽種睡覺！閉眼也不行！”
    陸驍拉著沈昭從審訊處往外走，卻還是憂心忡忡。
    “怎麽樣，審不出結果嗎？”
    沈昭看陸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難免擔憂。
    李林嘴裏如果摳不出重要線索，這案子就又斷了。
    就在沈昭陷入沉默的時候，陸驍拉著他的手腕，鬼鬼祟祟地往林雪的辦公桌那邊走。
    沈昭眼睛狐疑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道陸驍要幹什麽：“你找林雪？這麽早她還沒來上班吧？”
    陸驍沒皮沒臉笑著，撅了撅自己的屁股蹲了下去。
    “這不就是趁她還沒...咳，沒來上班嘛！”
    他蹲在桌子下麵佝僂的身子，一隻胳膊撐著，另一隻胳膊往林雪座位下麵一個小櫃子裏探去。
    那是林雪平時珍藏各種網紅貴婦零食的冷藏櫃。
    沈昭終於發現陸驍在幹嘛了，他在做賊！
    “要不......我出去給你買點早餐？”
    沈昭看著陸驍縮在人家桌子下麵的樣子，實在受不了了，身子也朝下縮了縮，，生怕別人看見。
    隻見陸驍的臉上終於恢複了輕鬆的神色，他從馬上要趴在地上的姿勢猥瑣起身，下一秒像是獻寶一樣打開手心。
    手心裏是兩個林雪花高價代購回來的北海道牛乳布丁。
    針對自己剛剛狩獵所獲，他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轉頭塞在沈昭手裏。
    “你先吃點東西墊墊。”
    沈昭：“......”
    賊是自己？
    “她......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當自己家一樣！放心，跟她說是我吃的就行。”
    沈昭猶豫了片刻，終於將信將疑點了點頭。然後小心撕開了布丁的密封口，用勺輕輕挖了一口送進嘴裏。
    忙了一整夜，確實又累又餓，偶爾吃點糖分高的東西，讓人愉悅。
    陸驍此時偏頭看著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沈昭輕微愣了愣，抿了抿嘴，將嘴邊那抹奶香抿進嘴裏：“你也想吃？”
    陸驍像被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耳尖微紅，低著頭迅速擺了擺手：“不是饞這個。”
    沈昭：“？？？”
    申市警局，1330
    陸驍拉著沈昭在車裏補了個午覺，再次回來的時候，碰到了黑眼圈重到像中邪的老周。
    “老周，你這個......最近是不是太敬業了？”
    陸驍摸著下巴，嘴角抽了抽。
    老周撓了撓臉：“長大了？知道體恤俺們這些老骨頭了？”
    沈昭意味深長看了過去，對跟著陸驍的所有同事都表示擔憂......
    “裏麵那個審怎麽樣了？嘴還硬呢？”
    老周精氣神快要被抽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我有重要發現。”
    “說說！”
    陸驍和沈昭迅速拉著老周坐下，等他開口。
    “翟家很不簡單，翟宏天這些年給各行名流貴胄提供特殊醫療服務。據李林說，少說也服務了近百人。每個案例單獨拎出來，都是大案。”
    沈昭目光緊縮，想起了從小程保姆手裏拿到的寫著特殊符號的單據：<45 x003|供體適配|目標：c15|醫療特批】
    沈昭問道：“那個單據上的符號......是什麽意思？”
    老周眯著眼打開了李林的口供記錄：“應該指的是受體年齡，血型，還有目標供體的年齡，供體來源。”
    “什麽意思？”陸驍眼神一冷。
    “器官移植。”沈昭和老周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詞。
    陸驍不解，皺了皺眉：“可是這個東西，沒那麽簡單吧？像腎啥的不還得找直係親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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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當年我們福利院裏的醫療實驗也和這個有關......當時是通過各項實驗刺激身體，加上藥物的幹預，使器官移植後出現排異反應的幾率大大降低......”
    “什麽？”
    “這他媽徹底瘋了吧！”
    沈昭露出心痛難忍的神情：“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這些人還在殘害生命。”
    陸驍心中一凜：“這種醫學項目，接受過的人，有名單嗎？”
    老周搖了搖頭：“李林說自己也隻是負責一小部分內容，除了翟宏天，沒人知道這件事的全貌。”
    陸驍不敢想，這件事繼續查下去，會把多少人揪出來。
    可這些天，哪次不是命懸一線？
    他深深呼了口氣：“翟宏天是通過什麽途徑獲客的？”
    老周沉了沉聲：“他們有對接途徑，一個私人醫療會所，每隔一段時間會集中招待一批‘客人’。”
    陸驍敲了敲桌麵，手指繃緊：“繼續。”
    “那個會所對外合法經營，但實際上有一個地下交易場所，叫‘聖愈莊園’。隻有頂級富商、要員、權勢滔天的上流人物才能進入。這些‘客人’進入時都會戴上麵具，到現場‘認養’自己的孩子。”
    “認養？”
    “說直白點就是挑選合眼緣的器官庫......”
    “草！”
    陸驍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看向沈昭：“沈昭，我怎麽感覺你看起來比我像富商呢......”
    沈昭一愣：“什麽意思？”
    “我在想咱倆有沒有可能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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