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麥中是陸驍在指揮作戰。
    “b組準備登陸，c組注意地形，大樓北側有監控。a組跟我一起進入大樓南側。”
    “b組王登，到點打開幹擾器，封鎖他們的無限信號。”
    “是！”
    沈昭側臉緊繃著，解雲帆在他身旁清了清嗓子：“從大樓旁山腹的通風井爬進去，走吧。”
    解雲帆一揮手，踩著潮濕的岩石，其他人緊隨其後，夜色中，悄無聲息地靠近大樓。
    時間：4月25日，0438
    地點：大樓北側地下管道
    頭頂隻有散發著森森寒氣的水泥板和斑駁的管線。所有人頭頂上的照明燈都亮著，但也隻能照亮自己麵前的一小片區域。腳下積水和淤泥以及城市汙水中的垃圾混在一處，散發著難聞的腐爛氣息。
    沈昭在黑暗中深吸了一口氣，掌心中沁出一層薄汗。
    窄道隻能同時讓兩個人肩貼著肩勉強通過。
    解雲帆耳麥裏陸驍的聲音傳來：“b組已進入目標區域外圍，預計十分鍾後對該區域進行信號幹擾，到時我們隻能使用身上的通訊器。你們一切小心。”
    “收到。”
    解雲帆低聲：“繼續前進，節奏加快！”
    “是！”
    身後兩名武警弓著背迅速走到前列，一路走走停停摸索著正確的路。
    “通道已清，未發現守衛。”
    在沈昭走到一個拐角處時，前方“砰”的一聲傳來，一麵用來掩藏罪行的牆被兩名武警轟開。
    算是摸到賊窩的邊了。
    繼續深入時，他們在通道盡頭發現一道封閉的電梯井。
    往上延伸了兩層樓那麽高。
    沈昭站在電梯井旁觀察了很久：“這個地方大概和大樓地下會客廳中央下的升降台處於同一平麵。”
    “從這個位置往四周搜尋，很有可能找到孩子們被囚禁的區域。”
    “爬繩準備！”
    兩名武警先一步沿著鋼架攀爬，沈昭也戴好手套，準備跟上去。
    解雲帆把人微微一拉：“你在我後麵。”
    “多謝。”
    整條井道狹窄，潮濕，一點風漏進來，帶來絲絲寒意。
    沈昭咬緊牙關一點一點往上攀爬。
    “a組已控製主控製室，請c組盡快報告位置！”
    “報告，已通過地下通道找到主路線，繼續前進中！”
    武警攀上頂口，推開頂蓋那一刻，一股燥熱的風撲麵而來。
    電梯廳昏暗無比，三麵門全是冷鋼封閉，唯有右側似乎可以進行突破。
    “這邊。”
    隊伍迅速潛入，剛進門沒幾步，一道極細微的電流“滋”的一聲從天花板傳來。
    “不好，紅外觸發——”
    解雲帆反應極快，一把將身旁武警推倒，自己一側肩膀卻擦到感應線，一排震彈隨即從側壁彈出，在十米外引爆。
    “趴下！”
    巨響炸裂通道，水泥震碎，火星四濺。
    等塵埃落下時，沈昭的一條手臂在顫，耳膜被震得嗡嗡響。
    “解雲帆！”通訊器裏是陸驍的聲音，低沉而急迫，“我聽到附近有動靜？！是你們那邊嗎？”
    “通道陷阱，不算嚴重。”
    解雲帆壓下眩暈，重新起身：“目標區域在前麵，繼續前進。”
    一陣不小的震動，不僅引得眾人心中一驚，也引發了樓內的敵情——
    樓內小範圍已經被拉起警報。
    頭頂上燈光昏黃，一盞盞亮著，從地下深處上來的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
    沈昭憑借記憶帶著幾個人，終於來到最深處——
    中途有幾個把手的黑衣人，但都被解雲帆打昏。
    沈昭透過門窗朝裏看，屋內大大小小有坐著有躺著的，大概有十五個孩子。
    有的穿著病號服，有的可能是剛參加過展示活動，身上還穿著看似光鮮的小西裝。
    他們眼神茫然，像一群被困在井底隻能在方寸之間遊動的金魚。
    沈昭看到，其中還有那個當時穿著潔白紗裙，向現場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像個洋娃娃的女孩。
    隻不過此時的她，破碎不堪。
    解雲帆按了按門把手，按不下去。
    房間旁邊是一個虹膜識別的門禁，隻能強攻了......
    沈昭的手輕輕在門上的玻璃敲了兩下。
    一個孩子慢慢抬起頭看向了自己，但眼神中什麽都沒有。
    他忽然覺得胸口發緊，一種極度憤怒的情緒從肺裏慢慢升了上來。
    “解雲帆，我這邊遇到了突襲！你，你們盡快撤離！！快走!”陸驍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開，隨著人聲一起傳來的，還有槍聲！
    不止是從耳麥中，現場所有人，也在樓內聽到了子彈的聲響！
    “快！沒時間了！”
    樓內的腳步聲已經從一邊越逼越近，沉重且密集。
    房間的門被直接轟開，沈昭快速衝了進去：“我們是警察，來救你們出去。”
    這句話落在地上，得不到回應，沈昭一個個看過去，那些孩子的表情，非常茫然......
    沈昭立刻意識到，長久的不見天日，再加上藥物和手術影響，這些孩子的神誌很有可能已經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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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蹲在那個小女孩身旁，盡量保證語氣輕柔：“四天前你那個被‘領養’的朋友，沒有消失。我知道在哪，我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女孩兒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其他孩子也在幾位武警的帶領下快速轉移。
    “沈昭。”
    解雲帆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帶著不容置疑。
    “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回頭。你帶著孩子先走，我來頂後段！”
    沈昭沉默了一瞬，眼裏閃過幾分複雜。
    “我不能......”
    “我沒有在和你商量，走！”
    走廊盡頭傳來一道轟然悶響，一隊荷槍實彈的黑衣人從右翼通道衝了出來，是翟宏天的私兵，裝備精良、槍法嫻熟。
    “來得真快。”解雲帆瞥一眼，熟練地將防彈盾扣上手臂，側頭道：“你們兩個護送他們快走！”
    “想要命嗎？”他目光沉了下來，“那就來搶吧。”
    沈昭咬緊牙關，眼神如刀。
    他很清楚現在不是賭氣或自責的時刻，沒有猶豫，立刻護著孩子奔跑在走廊上。
    而身後，解雲帆已經以一人之力拉起前線，爆閃彈劃過天花板的霎那，他抬手精確開火，子彈打偏了敵人前鋒的射擊角度，迫使對方短暫退後。
    通訊器中忽然一陣雜音，然後聽見陸驍怒吼的聲音炸進頻道：
    “沈昭，解雲帆我聯係不上了！你們現在他媽的位置到底在哪裏？！”
    沈昭那邊靜了一秒，隻回了一句：
    “我正在撤離，解雲帆......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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