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門口敲門時，屋內的女人已經被氣得眼角通紅，但還是在努力保持著表情冷靜。
    聽到敲門聲，屋內的幾人同時看過來。
    為首的男人，也就是張頔說道：“哪位？沒看到我們在談事嗎？”
    陸驍目光掃過全場：“談嗎？沒看到。不過倒是聽到了一些侮辱誹謗女性的詞匯，實在難聽。”
    張頔看起來還不到四十，眉眼鋒利穿著考究，他的頭發上發膠正在反著光。
    他麵色不悅開口道：“你又是哪來的？怎麽，來給唐夢瑤撐腰？”
    陸驍淡淡瞥了麵前的男人一眼：“警察。”
    張頔聽後喉結上下動了動，似乎是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他立刻叫囂道：“警察？那來得正好！我懷疑公司內部有經濟罪犯，我們葉總突然離世，這個女人濫用職權，值得嚴查！”
    此時辦公桌後的唐夢瑤正死死盯著這個男人，滿臉的氣憤，但態度卻絲毫不讓，氣場更是和這個銷售部老大不遑多讓。
    她妝容幹淨，身上穿著一身米黃色的連衣裙，長發挽成發髻。
    陸驍說道：“這位先生，我們隻是對葉清遠的死亡原因做進一步調查，請您注意措辭。”
    張頔瞥了在場三人幾眼，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葉總？葉總猝死的時候我們全看見了，你再查也就那麽回事。”
    “葉總嗎？”唐夢瑤聲音溫和，“可以，和我聊吧。”
    她起身，和麵前幾人微笑後點了點頭，然後盯著張頔開口道：“頔總先消消火，都是為了公司，有什麽事我們之後再討論。”
    “請吧。”
    她對剛剛還在拍桌子的男人露出了一個平靜的表情，示意他可以離開了，仿佛那個男人隻是不懂事的小孩在鬧事。
    “切。”
    那男人把袖子一甩，踏著步子走了出去。
    “您好，唐女士。”
    陸驍伸手和麵前的女人握了握手，隨後三人跟著她的指引，來到了位於大樓樓頂的一個景觀茶水間坐了下來。
    唐夢瑤喝了一口自己麵前的咖啡：
    “葉總他......的確如剛剛那個人所說，猝死的時候我們很多人都看見了，死亡原因警方也已經確認過了沒有問題，不知道三位今天是想了解些什麽？”
    陸驍看向沈昭，沈昭說道：“你好唐女士，可以麻煩你仔細描述一下死亡當天，葉清遠的狀況嗎？”
    唐夢瑤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葉總和往常一樣，周一的晚上，和所有高管在公司開周會，因為公司在全國其他城市也有分部，所以還有部分高管在線上聽會。”
    “其實整個會議上葉總說話很少，那會兒是西北區的一個總監剛匯報完工作，葉總正想著點評兩句，結果突然發不出聲音一樣，身子一歪，栽了過去......”
    沈昭抬眸，仔細聽著每一句話：“摔倒之後呢？”
    “我們好幾個人都衝了過去，叫他也沒反應，就立刻把線上會議關了，立馬叫了救護車送醫院。”
    “但是路上，人就已經沒氣了。”
    沈昭頓了頓，看著唐夢瑤問道：“之前的案件記錄中寫著，死亡時間在淩晨1點多，你們公司......每周的周會都在這個時間開嗎？”
    唐夢瑤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其實葉總不在的時候還好，葉總要是恰好沒出差，就基本是這個時間。”
    陸驍嘖了一聲：“半夜1點還開會，你們這些員工沒意見？”
    唐夢瑤睫毛垂著，然後搖了搖頭：“我們一般不會讓普通員工在這個時間開會，但是高管......沒辦法，隻能跟著老板的作息走。”
    三人麵麵相覷，怪不得大家對於葉清遠的突然離世不太驚訝，誰天天這麽折騰也容易沒命啊。
    沈昭思索了片刻問道：“你們葉總的作息一直這樣？”
    唐夢瑤點了點頭，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指尖微微收緊。
    沈昭輕聲說道：“能麻煩你具體說說嗎？葉清遠的作息情況，以及平時一般做什麽。”
    唐夢瑤抬眸，眼神冷靜：“葉總的作息一直很......反常。所以他因為猝死離開，大家也不是太震驚，甚至有很多人在悄悄說著自作自受。”
    “他是一個精力非常旺盛的人，可能前一天晚上和客戶喝酒喝到晚上一兩點，但是第二天早上五點多依然會出現在公園跑步。”
    唐夢瑤的嘴角揚起一絲細微的嘲弄：“開會到半夜是很常見的事，我之前和他出差的時候，他甚至會在機場裏跑步，做俯臥撐。有時候我們正在開會，他會突然走到會議室後排開始拉伸。”
    趙羽記著筆記，眉頭皺得死緊。
    陸驍吐槽了一句：“他不困嗎？”
    唐夢瑤搖了搖頭：“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打了雞血的狀態。”
    陸驍繼續道：“我聽說，你之前是他的助理？那你豈不是一直過著和他差不多的日子？”
    沈昭目光微緊，看向唐夢瑤的表情中多了一絲擔憂和同情。
    唐夢瑤像是回憶著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是啊，有時候半夜兩點，我還要給老板定夜宵，人要一直守在會議室外。”
    沈昭指尖握緊了手裏的筆，抬頭看著唐夢瑤：“你們沒人覺得這樣的作息很不健康嗎？”
    “當然。”唐夢瑤目光望向窗外，“在我之前，葉總起碼換了六七個助理吧。”
    “那你......”
    唐夢瑤笑了笑：“可能被老板pua慣了吧，一開始覺得實在受不了，可聽他經常說精力低的就是弱者之類的話，聽太多後也會自我懷疑，也想逼自己一把。”
    “我當年隻是一個剛研究所畢業的大學生，手裏沒錢，空有理想。那時候想著好不容易跟了一個這麽大公司的老板，還不用盡力氣多學點東西，怎麽好意思喊累，才在公司熬到現在。”
    “真不容易啊。”陸驍歎了口氣。
    唐夢瑤自嘲般笑了笑：“還好，也算是熬出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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