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吃了幾筷子魚，後來一直在吃青菜，吃到陸驍都有點看不過去了，默默扒了一小碗蝦，淋上生抽給沈昭推了過去。
    “光吃青菜，一會兒吃的臉都要冒綠光了。”
    沈昭笑了笑，低頭夾了一個蝦仁放在嘴裏：“陸警官的管轄範圍這麽大，現在連我吃什麽都要管了？”
    陸驍沒理他，膝蓋在餐桌輕輕搗了沈昭一下。
    明顯看出趙羽是餓急了，連吃了三小碗煲仔飯不說，生蠔也是一個接一個往嘴裏塞。
    眼看桌上最後一個生蠔被趙羽拿起時，陸驍的目光明顯投了過來。
    趙羽往自己嘴裏送的動作一愣：“啊？您想吃嗎？”
    陸驍搖了搖頭，雙手抱在胸前看著趙羽一副鼓勵的神情：“沒事兒，吃你的。”
    那關切真摯的眼神仿佛在說：真棒，這孩子這麽大就會自己吃飯了。
    趙羽嚼吧嚼吧剛咽下去，陸驍已經把紙巾遞了過來。
    “謝......謝謝。”
    趙羽接過餐巾紙在嘴上一抹，心想陸隊這麽會照顧人嗎？竟然還給自己遞紙巾。
    正想著，下一秒，陸驍已經拽著沈昭站了起來。
    “吃完了走吧，剛已經結過賬了。”
    趙羽愣了一下，也快速跟了出來，陸驍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塞給司機一百塊錢：“就這孩子，麻煩您給送回家，不用找了哈~”
    司機回了句：“好嘞！”，順便往後視鏡一看，哪有孩子？
    陸驍說著已經把後排的車門拽開，把趙羽塞了進去。
    趙羽不知道為什麽，陸隊說話的語氣好像輕快了許多，似乎在盼著自己快點走一樣。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也太急了吧......剛吃完連口水都沒喝。
    難道剛剛兩個人是在等自己吃完？
    趙羽立馬開始自我檢討，今天是不是吃太慢被領導們嫌棄了，是不是吃太多了？
    他心裏打鼓，完了完了，這回去怎麽交代。
    陸驍俯了俯身：“走吧！今天多謝了！回去了明天也跟你們解隊問個好！”
    “好的領導......”
    陸驍扶著車門框身子一閃，說完把門“哐”地一關，絲毫不管在車裏懷疑人生的趙羽。
    司機一腳油門，帶起路上的一片柳絮——
    此時街角處，沈昭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用紙巾擤了一下：“你怎麽那麽著急，都不跟小趙好好說幾句話就讓人走了。”
    陸驍一轉頭，看到在街角路燈下，身上披著風衣的沈昭。
    柳絮在空中亂飛，乍一看像在飛雪。有幾米白光擦著沈昭的身體落了下來。
    他動作極地偏了偏頭，手指在眼睫處掃了掃，指尖青白。緊致皮膚下手指的骨節微微突出，指尖的力道溫柔，陸驍不免想象著，這個力度如果落在自己的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觸感。
    沈昭就站在燈下，一陣輕風正好擦過鬢角，一縷碎發垂落，睫毛輕輕顫著，眉眼間極淺的絲絲倦意，像被整個春夜的酒色輕輕吻過。
    他攏在臉上的幾根手指微微透著光，手指拿著紙輕輕在鼻子處擦了擦，鼻腔發出微微抽動著。
    沈昭的身形單薄修長，眼梢微微勾著但目光十分幹淨，不說話時看起來冷冷的，偏偏此時一個噴嚏讓他在這極小的失態中，生出讓人挪不開眼的軟意。
    像一方冷玉，在春雨中被潤得泛出點點溫度來。
    陸驍盯著，半晌沒說出話。
    沈昭歪了歪頭看了過來：“走嗎？怎麽愣著？”
    陸驍嘴角一勾，大跨步走了過來，靠近沈昭時指尖順著沈昭肩膀處探向脖子。
    他的手具有讓人無法抗拒的力度，就這麽伸向耳邊的一縷發絲，指腹輕輕勾過，那動作瘙得沈昭汗毛輕輕立起，正想躲開時，陸驍的手又放在他的衣領上，幫他順了順衣服褶皺。
    這動作行雲流水，倒像是沈昭剛剛多想了似的。
    “站在這吹風，不怕感冒？”陸驍的聲音輕輕落在耳邊，語氣中藏著幾分曖昧，眼底發熱。
    “哪那麽容易感冒。”
    沈昭說著自然而然往陸驍停車的地方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語氣極輕：“好像挺晚了，你不用送我，我打車回去......唉，你...你幹嘛！？”
    陸驍的手從身後扣了過來，力道剛好壓住沈昭手背處的薄筋，掌心帶著蠻橫，他一句話都沒說，壓著沉重的呼吸把人往車的方向拖。
    車門“哢噠”一聲被拉開，沈昭跟著陸驍的力度被按進了車座裏。
    沈昭本想坐直身體，卻發現陸驍還站在自己旁邊，壓根沒有要上車的意思。
    “回哪去？”
    陸驍低頭，聲音帶著笑，眼神幽深：“一天了，手都沒拉一下，憋死我了。”
    “昨天晚上剛睡完就想跑，我同意了嗎？跟我回去！”
    沈昭被陸驍壓過來的力度逼到了狹小的空間裏，肩膀抵著座椅，眼睛裏卻沒有絲毫驚慌，似乎被陸驍這突兀的力道逗笑了。
    “你這是強買強賣？”沈昭嗓音低啞，眼角慵懶地上挑著，“陸警官，我也需要休息啊。”
    陸驍沒回嘴，俯身給沈昭係上安全帶後快速整理了下上衣衣角，蓋住了自己不安分的下半身。
    他把副駕駛車門一關，轉身上了車：“跟我回去，有的是機會讓你休息。”
    話音未落，車已經啟動。
    輪胎碾過積在路邊的柳絮，卷起了紛紛揚揚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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