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安靜的詭異。
    沈昭臉上的傷口被陸驍小心處理消了毒，手上的血跡也已擦洗幹淨。隻有被汗打濕的發絲還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不尋常。
    陸驍看了一眼後視鏡中不斷倒退的那棟建築，感覺眼睛有點疼。
    他側頭看了沈昭一眼，又別開視線，指尖在方向盤上一下下敲著。
    “沈昭。”他終於開口，“剛剛發生了什麽？”
    沈昭坐在車上，目光落在前方的車流中，像根本沒聽見。
    “沈昭，我不是外人，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陸驍咬了咬牙，“你倆一個傷臉一個傷了手的，你又什麽都不說，你讓我怎麽想？”
    沈昭緩緩轉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落寞：“我沒想瞞你。”
    “那為什麽不說？你在擔心什麽，你就跟我聊聊，天塌下來有我這個個高的給你盯著呢！”
    “我不知道怎麽說，你讓我想想。”沈昭聲音輕的像聲歎息。
    陸驍心中窩著火：“你今天跟我說加班，晚上卻出現在這，沈昭，你在為他瞞著我什麽嗎？”
    “他的確就是綁匪對嗎？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沈昭沒有回應。
    “草，你就是知道了，你還瞞著我一個人過來，你他媽嫌命長是不是！”
    陸驍一打轉向燈：“走，我現在就調頭，先給他拷起來再說！免得醒了再跑了！”
    “陸驍！”沈昭有點急了。
    “不是嗎？你告訴我我說得對不對，沈昭，我不是傻子。我他媽見過那麽多犯人，我不是一點觀察能力沒有，你這兩天什麽狀態你以為我沒看見？”
    “先別回去，他不會走的。”
    陸驍一愣，聲音拔高了：“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走？怎麽，你這麽了解他？你要真這麽了解他，會被他綁架嗎？”
    車廂內的空氣越來越壓抑，雨點砸在窗戶上，砸在車頂上，轟隆隆的，是場雷暴雨。
    雨刮器不斷上下擺動，雷聲伴著雨聲灌入耳中。
    沈昭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臉：“陸驍，你剛剛進門的時候，是不是以為我殺了人。”
    陸驍抿了抿嘴：“......嗯。”
    “你那個時候在想什麽？”
    “我......我想搖個信得過的律師過來問問怎麽辦，不行把秦笙也搖過來，讓他看看有什麽對你不利的證據......”
    沈昭緩了一拍，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可你是警察。”
    陸驍一愣：“我又沒說帶你畏罪潛逃，我總得先看看你犯了多大的事再決定怎麽辦吧？萬一沒那麽嚴重呢？”
    “好，萬一證據都對我不利怎麽辦？”沈昭繼續問。
    “......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這種假設很難給出答案。”
    沈昭歎了口氣：“他是我的朋友，我真的......我不知道要怎麽開口，陸驍，你讓我想想好嗎，給我點時間。”
    陸驍看著沈昭蒼白的臉，陷入了沉默。
    他將窗戶開了個縫，夜風卷著雨打在臉上。
    ——
    第二日
    兩人心照不宣沒提昨晚的事，沈昭知道陸驍在極力忍耐，。
    雖然陸驍一直沒說話，但沈昭知道，自己早晚要將這件事說出口，隻是該怎麽說，他還沒想好。
    陸驍眼上掛著黑眼圈，一看就是沒怎麽睡好。
    他的臉上呈現出極其嚴肅的表情，在屋子裏足足把冰箱開了關關了開，折騰了三四遍。企圖讓沈昭發現，主動跟自己說兩句話。
    那個人卻跟沒看見一樣。
    陸驍氣得又打開冰箱，叮鈴哐啷給自己倒了杯果汁喝。
    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你再喝下去要拉肚子了。”
    陸驍輕輕哼了一聲：“還以為你今天一整天都不跟我說話了呢。”
    沈昭輕輕笑了聲：“你又沒錯，為什麽不和你說話。”
    “那我怎麽知道，昨天晚上睡前都沒有親一口，氣死我了。”
    “......”
    陸驍把水杯放在餐桌上，撲向坐在沙發裏的沈昭：“我不管，得給我補上。”
    說著就往沈昭臉上蹭，又在看到沈昭臉上結痂的那條細細的傷口後停住了，手指摸了上去，小聲問道：“疼不疼。”
    “不疼。”
    陸驍賭氣似得雙手在胸前一抱：“怎麽能不疼呢？就該讓你疼點，長長記性，知道什麽地方該去什麽地方不該去。”
    沈昭笑了笑：“昨天，謝謝你。”
    “祖宗你就別說謝了，你沒出事我就謝天謝地了。我跟你說昨天的事兒，你好好想想，明天早上吧......沒想好的話明天晚上也行，必須告訴我，他這兩天要是跑了我唯你是問，聽見沒有。”
    “嗯。”
    陸驍在沈昭臉上輕輕嘬了一口：“行，蓋章了，不能反悔。”
    沈昭徹底被逗笑了：“好好好。”
    陸驍話鋒一轉：“唉，我還有事兒沒跟你說呢，昨晚我去找你之前見了那個海關的朋友，你猜怎麽著？”
    沈昭一聽，把手上隨手拿的一本書放在一邊，聚精會神起來：“怎麽了？”
    陸驍嘴一咧：“你親我一口我就繼續說。”
    “你真是......”
    “我怎麽了？我可沒你那麽小氣，你親我一口我肯定立馬說。”
    沈昭眼梢吊著，看著陸驍，笑了一聲湊了過去。
    陸驍的願望得逞，他舔了舔嘴唇，把手機上的文件放大：“我那個朋友還真找到了德國代買這藥的藥販子，我本來以為查起來挺困難，沒想到因為這藥太貴了，一是國內知道的人不多，二是即便知道也買不起，你看這是他手上的聯係人信息，也沒幾個。”
    沈昭探頭看著，這幾個看名字都是網名，留的也是郵箱，不太容易辨別。
    “這個能查出來是誰嗎？”
    陸驍拍了拍胸脯：“多虧張振，他連夜查了這幾個郵箱號，一共就沒幾個，發現其中三個都來自同一個ip地址。”
    “那個ip地址是......”
    “張大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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