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旅順大戰(5)

字數:4171   加入書籤

A+A-


    阿濟格血灑疆場,此次會戰也伴隨著鑲白旗的徹底敗亡走向了尾聲。
    一直居於後方的多爾袞目睹了一切,心中苦楚之間,他此刻已是來不及為鑲白旗哀悼。
    因為阿濟格縱使出了全力,也未破了漢軍的步陣。
    漢軍的陣型不斷在收縮,兩翼近八千騎兵更是蠢蠢欲動。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一眾正白旗人馬看著那些潰散的鑲白旗甲兵,士氣更是瞬間低到了極點。
    更讓多爾袞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原本在金軍後方作防守態勢的漢軍水師兵卒。
    許是看見了鑲白旗的敗亡,此時竟也緩緩從背後壓上……
    “天要亡我,大勢已去矣!”
    多爾袞放眼望去,但見四周都是漢軍旗幟,耳中所聽皆是漢軍擂鼓聲和喊殺聲。
    “大哥你慢一些,二弟馬上就來陪你!”
    不顧著身邊奴才的阻攔,多爾袞下馬跪倒在了地上,朝阿濟格站死的方向狠狠磕了幾個頭。
    “主子,漢狗騎兵已經慢慢逼上來了,現在該如何是好?”
    看著慌亂不已的手下,多爾袞無力一擺手,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降了!”
    “降了?”
    親信甲喇不敢置信的看著多爾袞,眼中充滿一種不可思議。
    你大哥阿濟格才剛死於漢人之手,你現在就要率領正白旗投降?
    “爾等都給我聽好了,立刻拋棄兵器甲胄,打出白旗來,讓對麵的漢軍知道咱們要請降”
    不顧幾個手下的反對,多爾袞帶頭摘下了鐵盔,並開始脫身上的甲衣。
    “多爾袞!虧你身上還留著愛新覺羅家的血,咱們建州的漢子隻有戰死的,就沒有投降這一說法,你要請降當漢人的狗,老子絕不願意!”
    正白旗眾人正要脫下甲胄,一個粗獷的漢子大搖大擺的從護軍精騎的隊伍中脫隊而出。
    “瓜赤魯,莫要以為你是老汗帳下的親兵就敢如此張狂,信不信我斬了你!”
    “哈哈哈!真是笑話,老子為你們愛新覺羅家賣了一輩子命,到頭來你這小輩竟要砍我?”
    “兒郎們,你們可要想好了,他多爾袞投降可得富貴,我等又會是什麽下場……”
    名叫瓜赤魯的老兵火力全開,一點都沒有給多爾袞留情麵的意思。
    多爾袞是又氣又急,眼見目光之處,大批的漢軍騎兵發起了衝鋒。
    多爾袞再不猶豫,一刀就將麵前的瓜赤魯劈成了兩半:“都別忘了,本貝勒才是正白旗的旗主,現在傳我軍令,放下所有兵器,向漢軍請降!”
    “漢人都習孔孟之道是禮儀大邦,自古便有殺降不祥的說法,如今我隻需暫且詐降,待尋的個好機會,便即脫身返回遼東……”
    多爾袞這種亂世奸賊一直都不是個迂腐之人,因為隻有活著才會有翻盤的希望。
    倘若現在就將小命丟了,多爾袞的一切謀劃就全成了空。
    捫心自問,要像阿濟格那樣毫無顧忌的戰死沙場,對於多爾袞這種聰明人來說,根本就做不到……
    “漢軍天將大人何在?番邦小國正白旗旗主多爾袞願降!”
    為了達到假戲真做的效果,多爾袞表麵將姿態放的很低,一雙腿跪倒在地麵上,雙手將自己的寶刀高高捧起。
    不多時,聞迅趕來的漢軍諸將由梁飛領著頭勒馬而下。
    百餘親兵舉起了手中裝完藥的火槍,將明晃晃的刺刀對著跪倒一片的金軍眾將。
    趙黑子看著往日裏驕橫無比的韃子跪了一片,不由是陰陽怪氣道:“哎呦喂,久聞韃子個個都是白山黑水中殺出來的野人,不通我中原禮法,今日怎也知道投降了?”
    麵對趙黑子的譏諷之言,跪在地上的正白旗眾將個個隻覺麵上無光。
    頭也不敢抬,裝作沒聽見這般陰損之言。
    “番邦金國小臣多爾袞願降!”
    與這些人相比,多爾袞的臉皮顯然更厚一些,命都要沒了,還要什麽臉麵。
    雙手捧刀的多爾袞雙臂已經酸軟無力,可對麵的梁飛絲毫沒有接刀的意思。
    看著那一個個冒著油光的大腦袋,梁飛心中已是殺意大起,不過要先弄清此人的身份再說。
    “多爾袞?你在金國是何等的身份,現居什麽官職!”
    當下,梁飛不冷不熱的聲音在多爾袞耳邊響起。
    見漢軍統帥沒有接刀,多爾袞還以為是自己的身份沒有引起眼前這人的重視。
    於是,多爾袞連吹帶蒙的交代了個清楚,並道自己是皇太極最親信的弟弟,可以前去盛京當說客勸金國投降。
    誰知梁飛聽完之後,不怒反笑道:“你既說當今後金大汗是你的八哥,那努爾哈赤便是你的爹爹了?”
    “正是如此,按照漢家的說法,努爾哈赤正是先父”
    “好啊!說的真是不錯,既然你說了你的來曆,那便來聽一聽我的來曆可好?”
    “願聞其詳”
    看著依舊將姿態放的很低的多爾袞,梁飛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有些悲傷的喃喃道:“我本是撫順衛的一閑雜幫閑,舊明萬曆四十六年,乃父起兵反明,屠戮軍屯百姓,我一家六口人連帶軍屯七十四戶家鄉父老,皆死於爾等韃子之手!”
    “幸好本將那時年紀尚小,躲在一死屍下等了半日,方才逃得一條性命來……”
    “你知道嗎?從看見我父兄屍首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有人欠了我一筆血債,爾等今日落到了本將的手上,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梁飛的聲音愈加的悲憤,連帶漢軍諸將也是義憤填膺。
    跪在地上的多爾袞早已傻了眼,自己的這步棋實在走的太臭,怎地這漢軍領兵之將偏偏與他愛新覺羅家有血海深仇。
    “天將大人饒命!一切都是先父下令,同我等沒什麽關係啊!”
    許是看出了梁飛眼中的殺意,多爾袞不住的磕頭懇求,想要求得一條性命來。
    “老黑,開戰之前咱們便說了,此戰不留一個俘虜,你還在等什麽?”
    “可是,萬一朝廷那邊有所苛責……”
    “無妨,此事之後本將自會麵聖謝罪,若是陛下要懲辦我,我願一人擔之!”
    二人幾句話之間,等於宣判了正白旗、鑲白旗萬餘敗兵的下場。
    心裏拔涼拔涼的多爾袞趁著幾人交談之時,突然暴起將一個漢軍傳令兵推下馬去,當即是拍馬便走。
    正白旗諸將見自己被拋棄,無不是出言咒罵多爾袞貪生怕死。
    殊不知就在多爾袞奪馬的瞬間,新軍的百餘杆火槍就已經對準了他。
    隨著“啪啪啪”的炒豆子聲音響起,多爾袞騎在戰馬之上的身體不住搖晃,最終一頭栽倒在地上。
    “來人呐,將此僚的首級割下用石灰硝製,本將要親自帶回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