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在淩晨三點開始頻閃，瀝青路麵泛起病態的油光。
    靈魅姬裹著紗布的腳後跟突然頓住，七步外有團水漬正詭異地逆著排水溝方向平移。
    楚淩雲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氣泡破裂般的腳步聲——像有人踩著積水，卻比正常步頻慢半拍。
    第二盞路燈熄滅時，靈魅姬甩出三枚蝴蝶鏢。
    暗器釘在便利店的卷簾門上，金屬震顫聲裏裹著棉絮般的悶響。
    楚淩雲看見她左側十米處的消防栓正在變形，鏽蝕的鐵皮如同融化的蠟油般垂落，在地上拖出人形的黑影。
    "活的？"靈魅姬扯開右手紗布，結痂的傷口滲出新鮮血珠。
    蝙蝠群從她染血的掌紋裏噴湧而出，撞碎便利店玻璃的瞬間，那團影子突然分裂成六條細長的肢節，蜘蛛般彈射到對麵居民樓的外牆。
    楚淩雲忽然他看見靈魅姬的蝙蝠正聚成黑雲啃噬著什麽——被撕咬的陰影碎片竟在月光下蠕動重生，轉眼又拚湊出瘦長的人形。
    那東西沒有五官，脖頸卻像橡皮筋似的拉長到三米，纏繞住靈魅姬擲出的第二把蝴蝶鏢。
    瀝青路麵開始滲出水銀狀物質。
    靈魅姬後撤時踩到的每塊地磚都在下陷，她的紗布末端沾滿銀灰色黏液。
    蝙蝠群突然發出高頻尖叫，楚淩雲看見它們撞碎的玻璃映出詭異畫麵：影子人胸口裂開十字形豁口，裏麵蜷縮著半截腐爛的鴿屍。
    "退後！"靈魅姬甩出浸血的紗布纏住路燈杆，借力蕩到楚淩雲身側。
    她先前站立的位置正冒出瀝青氣泡，鼓脹破裂的瞬間噴出酸腐氣味。
    影子人四肢關節突然反折，像壞掉的木偶般爬上路燈頂端，脖頸扭成麻花狀垂下來。
    楚淩雲劈出的刀光削斷鐵質燈罩，斷口處迸發的火星竟被影子人吸進體內。
    靈魅姬趁機擲出的淬毒匕首穿透那團黑影，刀柄卻懸停在半空顫動——仿佛刺中的是團凝固的煙霧。
    便利店破碎的櫥窗裏，數十個商品包裝盒同時滲出黑水。
    這些液體在空中匯聚成第二個人形，與路燈上的本體形成夾擊之勢。
    靈魅姬的蝙蝠群撞上其中一團影子時，楚淩雲注意到地麵水窪的倒影在同步複製——每道漣漪都泛起不自然的棱角。
    "西南。"楚淩雲突然拽著靈魅姬撲向垃圾箱。
    他們原先站立的地麵竄出瀝青尖刺，頂端掛著半融化狀態的易拉罐。
    影子人的攻擊似乎需要借助介質，每當它做出揮臂動作，附近必定有金屬或玻璃製品發生形變。
    靈魅姬撕開鎖骨處的燙傷，新鮮血液引來更多蝙蝠。
    這次它們沒有直接攻擊，而是用翼膜掀起氣流旋渦。
    便利店門前的塑料模特被卷到半空，影子人突然放棄追擊，轉而撲向那些旋轉的殘肢——它像餓犬啃食腐肉般吞噬著塑料碎片。
    最後看見的是便利店方向升起的瀝青噴泉。
    那團影子在黑色浪濤頂端扭曲成問號形狀，旋即碎成千萬點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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