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濃霧像一堵灰白色的牆，橫亙在城市邊界。
    第三防線的探照燈在霧氣中劃出慘白的光柱，卻照不透三十米外的混沌。
    哨塔上的士兵羅克緊了緊手中的脈衝步槍，槍管因為連續預熱而微微發燙。
    他盯著霧氣中某個忽明忽暗的光點，突然眯起眼睛——那光點正在有規律地閃爍，像是某種信號。
    "b區發現燈塔信號！"他按住耳麥，"請求坐標核驗。"
    耳麥裏傳來沙沙的電流聲。五秒鍾後，指揮部傳來回複："b區沒有燈塔。"
    羅克的後頸瞬間爬滿冷汗。
    那光點突然升高了二十米，隨後是第二個、第三個光點陸續亮起——它們排成一條水平的弧線，在濃霧中明滅，像是一串懸空的猩紅燈籠。
    "那不是燈塔......"身旁的觀測員聲音變了調，"是眼睛！"
    整條防線驟然沸騰。
    "開火！"
    脈衝步槍的藍光撕破濃霧，高爆彈在遠處炸開橘紅色的火球。
    炮火映照下，一個比城牆還高的輪廓緩緩顯現——那巨人低頭俯視著防線，它臉上的六隻眼睛依次睜開，每隻都有磨盤大小，瞳孔裏流淌著熔岩般的光澤。
    "星獸召喚！快！"
    地麵亮起十二道召喚陣，刺目的光華中有巨影浮現。
    "鐵甲地龍"莫爾斯率先衝出，這頭披掛合金裝甲的巨蜥用尾錘砸向巨人腳踝；"霜翼隼"展開冰晶凝結的翅膀，從高空俯衝而下，寒霧在爪間匯聚成冰槍；十二隻"焰尾狐"化作流動的火網，試圖封鎖巨人的行動路線。
    巨人隻是抬了抬腳。
    "轟——！"
    地龍被踢成一道殘影，撞穿三座混凝土碉堡。
    霜翼隼的冰槍在巨人眼皮上撞得粉碎，下一秒就被捏爆成血霧。焰尾狐的火網纏上巨人小腿，卻連角質層都沒燒黑。
    "換穿甲彈！瞄準關節！"羅克嘶吼著換上彈匣。
    防線後方，四台自行火炮完成充能，電磁炮管泛起刺目的藍光。
    "放！"
    超音速彈丸在巨人胸口炸開碗口大的血洞，暗金色血液像熔化的銅汁般噴濺。
    士兵們還沒來得及歡呼，就看到傷口處的血肉開始蠕動——無數肉芽如同活物般交織，三秒內完成再生。
    巨人第一次發出聲音。
    那不是咆哮，而是一聲類似歎息的低吟。
    它彎腰抓起一輛主戰坦克，像扔鏈球般掄出——坦克撞碎火炮陣列，燃油引發的爆炸將半個連隊吞沒。
    "召喚"岩脊巨像"！"滿臉是血的指揮官拍下緊急按鈕。
    最後的底牌從地底升起，這座由活體岩石構成的龐然大物有巨人三分之二的高度。
    兩隻巨物撞在一起的衝擊波掀飛了所有輕型裝甲車，它們拳拳到肉的搏鬥讓大地如同海浪般起伏。
    岩脊巨像一記肘擊砸碎巨人三根肋骨，卻被突然抓住天靈蓋。
    巨人另一隻手插進巨像胸口，硬生生扯出它的能量核心——一顆跳動著的土黃色晶石。
    捏碎的晶石化作沙塵從指縫流瀉。
    失去能量的巨像轟然崩塌，碎石雨點般砸向防線。
    羅克看著遮天蔽日的陰影，最後一次扣動扳機。
    脈衝光束穿過巨人指縫，在它眉心留下一道焦痕——這是整場戰役中，人類留給它的唯一傷疤。
    當巨人跨過冒著煙的防線殘骸時，濃霧散盡，朝陽剛剛升起。
    它六隻眼睛裏的熔岩光澤漸漸熄滅，變回最初那種燈塔般的暗紅色。
    在它身後，十二具星獸屍體與鋼鐵殘骸相互堆疊，形成一道新的、沉默的邊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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