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風裹挾著碎雪，黑刃蹲在裂穀邊緣，脖子上的鐵獎章結了一層薄霜。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隻有偶爾掠過的氣流聲證明穀底還活著。
    \"記住規則。\"楚淩雲給它係上特製的負重帶，\"隻能用純粹的力量。\"
    黑刃深吸一口氣，紫金晶核在體內緩緩旋轉。
    這次它的對手不是星獸，而是裂穀本身——要在十二小時內徒爪攀越這道三千米高的冰岩絕壁。
    第一段是覆著薄冰的玄武岩。
    黑刃的爪子剛扣進岩縫，就聽見\"哢嚓\"的冰裂聲。
    它急忙側身，右爪的骨刺險險勾住一處凸起。
    冰碴簌簌落下，在深穀中發出漫長的回響。
    \"太急。\"巨熊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冰層要聽。\"
    黑刃把耳朵貼在岩壁上。
    漸漸地，它分辨出冰層下細微的水流聲——那是相對溫暖的岩脈走向。
    順著這些\"暖線\"，它找到了最佳攀登路徑。
    正午時分，它爬到了著名的\"刀背嶺\"。這裏岩體如剃刀般鋒利，兩側都是千米懸崖。
    黑刃剛挪出半步，狂風就把它吹得貼在岩壁上。
    鐵獎章在風中叮當作響，像在嘲笑它的狼狽。
    \"力量不止是肌肉。\"楚淩雲的聲音通過微型耳機傳來，\"是重心。\"
    黑刃突然想起捏泥球時的旋轉力道。
    它慢慢把身體橫過來，用腰腹力量保持平衡，爪子像雕玉時那樣精準發力。
    當它爬過最窄處時，鐵獎章在岩麵上刮出一串火星。
    下午三點，它遇到了真正的挑戰——瀑布區。
    融化的雪水從百米高處衝下，在岩壁上形成光滑的水幕。
    黑刃試了三次都被衝下來，右爪的繭子已經磨出血絲。
    \"看水紋。\"
    黑刃眯起眼睛。
    在水流最湍急的地方，反而有幾條相對平緩的\"水路\"，那是岩石本身的凹凸形成的天然通道。
    它深吸一口氣，迎著瀑布衝了進去。
    冰冷的水流砸得它睜不開眼，但爪子下的觸感變得清晰——水幕後的岩麵布滿蜂窩狀孔洞，是完美的著力點。
    它像霸王捏隕鐵那樣，把全身力量集中在爪尖，在激流中硬生生鑿出攀登路線。
    黃昏降臨前，黑刃終於看到了崖頂的旗幟。
    最後的百米岩壁近乎垂直，但表麵布滿風化的蜂窩岩。
    它突然加速，爪子每次接觸岩麵都精確控製在0.3秒——這是雕雲紋時練就的節奏感。
    當它渾身濕透地翻上崖頂時，晚霞正把雲海染成金紅色。
    楚淩雲蹲下來檢查它的爪子——右掌四道裂痕，左前臂擦傷，但骨刺比早晨更亮，像被淬煉過的金屬。
    \"合格。\"巨熊王把溫熱的獸奶推給它，\"霸王當年用了十五小時。\"
    黑刃小口舔著奶，突然發現鐵獎章變了——表麵的刮痕組成了新的閃電紋，在落日下泛著暗紅的光。
    它用鼻子碰了碰獎章，嚐到岩鐵與鮮血混合的味道。
    回去之前，回頭望著那道蜿蜒的岩壁在暮色中如同巨龍脊背，而它知道，自己留下的爪痕已經永遠刻在了某段岩縫裏，像它雕過的那些山形石一樣沉默而堅固。
    月光升起時，它在窩裏蜷成一團。
    右爪的傷口被幽璃兒塗了藥，散發著清涼的薄荷香。
    夢裏它還在攀登，但這次岩壁變成了巨大的白玉，每道雲紋都是可以借力的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