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鹿的小確幸
    對於把自家“愛人”氣進醫院並差點耽誤他最佳搶救時間這件事，陸勉這心裏一直都特別內疚，以至於在之後的好些天裏，他的腦海中都不斷閃現著那日的驚魂一刻。
    當時的他確實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一直引以為傲的冷靜和理性在那一刻全都煙消雲散，隻留下熊熊燃燒的嫉妒之火，吞噬著他為數不多的判斷力，讓他既看不清眼前的“愛人”，又認不清自己的心。
    他滿腦子都是自家“愛人”與柏寒“親密”接觸的畫麵，卻從未仔細思量，向來排斥與他人有肢體接觸的江先生緣何會突然接受除自己以外的溫柔。
    當所有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陸勉這才恍然驚覺，原來他家江先生竟從頭到尾都未曾變過……
    江雲禮前些日子才因為疲勞過度進過一次醫院，這剛出院又猝不及防地遭遇情緒上的大開大合，這才導致被嚴重透支的身體再一次亮起紅燈。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此時的他根本沒辦法讓自己理所當然地待在醫院浪費時間，這不，才剛從重症監護室脫身便急匆匆地讓柏寒幫忙辦理了出院手續，隨後就把自己整日整日地關在書房。
    陸勉隻以為他是在和自己賭氣，這心裏的愧疚和自責便來得更加猛烈。
    在經過長達兩天的獨守空房後，他終於鼓起勇氣推開了書房的大門，撲進了自家“愛人”略顯無力的懷抱之中。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天真的以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來著。
    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我……我要是知道你病得那麽重，我就不會故意亂發脾氣了。對不起，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了……”
    看著眼前這個哭得一塌糊塗的孩子，江雲禮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壓根兒就沒生氣的事實。
    “小勉，你別多想，我沒生氣，也沒有不理你，我隻是太忙了，再加上心裏確實有些亂，所以才不願離開書房的，不是你的問題。”
    陸勉聞言哭聲戛然而止，一雙淚眼朦朧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家“愛人”，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真……真的嗎？你沒有在騙我？”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麽？我這段時間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而且，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讓我很不舒服，我這才急著出院的，並非是因為你的原因。”
    陸勉一言不發地聽著江雲禮的解釋，一直懸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地，可隨即又湧起一股新的擔憂。
    “可是，醫生說你的身體透支得非常嚴重，要是休息不好會出大問題的……”
    江雲禮下意識地拍了拍陸勉的後背，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淡笑，看向他的眼神裏溢滿了無盡的溫柔。
    “好了，別擔心，你也知道，這個比賽對我來說特別重要，我是一定要做好的，最近確實是有些累，但隻要一想到可以讓我爸親手給我頒獎，我這心裏就特別激動，不管多累，總歸是值得的。
    倒是你，這兩天是不是也沒睡好？黑眼圈都快趕上熊貓了。”
    陸勉聞言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嘟囔道
    “還不是因為你，我就怕你還在生我的氣，心裏七上八下的，根本睡不著。”
    聽到這話，江雲禮眼中的笑意更甚，情不自禁地將小家夥抱得更緊了些。
    “我的傻小勉啊，我又怎麽舍得生你的氣呢？那天的事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及時向你解釋清楚，這才讓你誤會了。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跟著洛老去青州做調研的時候，我這身子就出了點毛病，但一直沒有引起重視，總想著還能再扛一下，結果沒想到，到底還是沒扛住。”
    陸勉聞言心頭猛地一顫，仿佛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撫過年長者毫無血色的臉龐，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他心疼不已。
    “哥哥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要是早說了，我也不會……不會那樣衝動，害得你病情加重……”
    眼瞅著小家夥又要大哭一場，江雲禮連忙伸手控製住他的表情，眼底一片慌亂。
    “好了好了，不哭了，哥哥現在有些累了，小勉陪哥哥睡一會兒，好不好？”
    陸勉連忙止住眼淚，使勁地點了點頭，生怕晚一秒答應江雲禮就會收回這個請求。
    “嗯，正好我也困了，那我們一起去睡”
    臥室裏，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下一地斑駁的光影，江雲禮在陸勉的扶持下稍顯費力地躺了下來，身下的床單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陽光的溫暖，讓他疲憊的身心得到了些許慰藉。
    “小勉，記得幫我設個鬧鍾，兩小時後我有個會要開”
    “嗯，我記住了”
    為了讓自家“愛人”能夠睡得安穩，陸勉假模假樣地在手機上一頓操作，實則悄悄地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隨後便輕手輕腳地鑽進了江雲禮的被窩，小心翼翼地將他摟進了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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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臥室裏的光影也悄然發生了變化，當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悄悄爬過窗欞，陸勉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心翼翼地鑽出了年長者的被窩。
    然而，就在他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時，一隻微涼的大手卻猝不及防地圈住了他的手腕，讓他難以脫身。
    “小勉去哪兒？”
    陸勉聞言心下一驚，回頭便對上了那雙略顯疲憊的眼眸。
    “那個，我……我得去學校了，本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的，沒想到還是吵醒你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沒事，好多了，不過，你應該是沒幫我設鬧鍾吧？”
    對上年長者問詢的目光，陸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連帶著臉頰兩側也不自覺浮現出兩團極淡的紅暈。
    “嗯……我看你臉色實在太差，就想著讓你多休息一會兒，所以……”
    看著小家夥這副模樣，江雲禮嘴角勾起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意，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
    “真是個傻孩子，不過，我很喜歡你的這份心意。”
    正說著，江雲禮便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陸勉連忙上前扶住他，眼底滿是關切。
    “要不你還是再躺會兒吧，身體要緊。”
    “不用了，我已經躺了太久，再躺下去骨頭都要酥了。”
    陸勉實在拗不過他，隻好扶著他慢慢坐起，又把枕頭墊在他的腰後，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對了，你昨天是不是一直抱著我睡的？”
    聽到這話，陸勉臉頰上的紅暈不知不覺又紅了幾分，始終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年長者那道溫柔如水的目光，隻是假裝忙碌地幫他整理著被角。
    “我……我是看你睡得不安穩，就……就想抱著你，讓你睡得更安穩些。”
    “怪不得，我倒是說一覺醒來我這腰怎麽有些僵呢，原來是你這個小家夥搞得鬼”
    “那，那要不我給你按按？”
    “好啊，那就有勞小勉了”
    得到許可的陸勉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在江雲禮的腰間，隨後便以一種既溫柔又略顯笨拙的手法為他按摩起來。
    然而還沒按多久，年長者便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家“小愛人”的手腕。
    “怎麽了，是我按得不舒服嗎？”
    江雲禮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眸子裏藏著幾分戲謔與溫柔。
    “不是不舒服，隻是你這手法，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句話。”
    “什麽話？”
    “‘關心則亂，情深則癡’，你看你，明明是想讓我更舒服些，結果卻因為太過緊張，手法都有些生硬了。”
    被這麽一說，陸勉頓時就覺得有些尷尬，下意識地垂下了頭。
    “我……我確實是太緊張了，畢竟都那麽久沒碰過你了，怕把你弄疼。”
    原本也就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但不知為何，江雲禮卻總覺得有些不大自在，沉默了許久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別緊張，我又不是瓷娃娃，哪能那麽容易就碎了。快扶我起來吧，我今天想陪你一起去學校。”
    “可是，你的身體……”
    “無妨，我自有分寸。況且，我也想看看你在學校的樣子”
    “那好吧，不過外頭有些冷，記得多穿點衣服。”
    “嗯，依你”
    陸勉所在的雲城中學坐落於繁華稍褪的城東一隅，是一所曆史極為悠久的學府。校內古木參天，紅磚碧瓦間盡顯歲月的沉穩與學問的厚重。
    晨光熹微中，陸勉牽著江雲禮的手旁若無人地走進了古樸莊嚴的學校大門，年長者穿著一件深色的毛呢大衣，圍巾隨意地搭在頸間，盡管臉色還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但精神看上去倒是好了許多。
    “小勉，快去上課吧，我自己一個人逛逛就行”
    “那……你小心些”
    “好，快去吧”
    待陸勉離開之後，江雲禮一個人到處逛了逛，沒過多久便覺得有些無聊，隨後便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畫板，將雲城中學古樸典雅的建築一一描摹。
    隨著時間的流逝，校園內的景致也在悄然變化，當陸勉結束一天的課程匆匆趕回時，年長者已經伴著夕陽的餘暉悄然睡去。
    “哥哥快醒醒，我們該回家了”
    “這麽快就放學了嗎？感覺我好像才剛來不久呢。”
    江雲禮邊說邊起身，動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吃力，陸勉見狀連忙攬過他清瘦的腰身，眼底溢滿了心疼。
    “哥哥，我們還是快點回家吧，今天風大，別又著涼了。”
    “嗯，依你”
    兩人並肩走出校門，陸勉還特地繞到街對麵買了杯熱牛奶遞到江雲禮手中，那帶著熱意的溫度似乎能透過薄薄的紙杯直抵心間。
    “天冷了，喝點熱的會舒服些”
    “那你呢？怎麽不給自己買一杯？如果零花錢不夠的話我這裏……”
    “噓~，我的零花錢特別多，多到用不完，之所以隻買一杯，是因為……我想喝你的呀……”
    聽到這話，江雲禮蒼白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些許極淡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慌亂。
    “小勉你別胡鬧，我還病著呢”
    “病著又怎樣？醫生說了，你的病不傳染的，況且，你又怎知，我不願被你傳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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