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說完這些，依舊眉眼含笑，滿目春風，臉不紅，氣不喘，任誰也難以從中看出一點破綻，更別說素魄心這個初出茅廬，於世間曆練的雛兒了。
    不過好在，後者似乎對此也完全不在意，根本沒有細想，反倒是趁著這個機會，問出了一個潛藏心中許久的問題。
    “對了，柳辰，我其實很好奇，你是怎麽鎮壓磨滅了那道藥壺殘魂？他甫一出現之時，便側露出縷縷古樸內蘊的氣機。
    恐怕，是個不知修行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生前至少有七魄地境修為，就這麽，輕易的被你收拾了？”
    七魄地境？
    劉啟心中暗暗記下。
    至於素魄心所說的——輕易？
    怎麽可能輕易？
    無論是手段還是心機，這藥壺殘魂，都堪稱是他修行以來，尚在能力範圍之內，所迎戰過的最強之敵。
    其個中驚心動魄之處，又哪裏是三言兩語能描繪盡全？何況，又有什麽必要同素魄心解釋得如此之深？
    一念及此，劉啟正計劃打個哈哈過去，卻看到了身旁嬌俏麵容上的一臉希冀，晶瑩的紅潤瞳孔中，好奇與期待的光芒閃爍。
    見此情景，劉啟忽然變了念頭，隻見他臉上依舊雲淡風輕，隨後語氣平和地解釋道：“怎麽會是輕易？生死一線之間，何等凶險，不過是最終角力，我險勝一籌罷了……”
    說到這時，劉啟忽然意識到不對，不動聲色地抬起那雙深邃星眸，望向聽的聚精會神的素魄心，無比自然地接著說了下去，輕聲問道：“欸，你怎麽看得到，那藥壺殘魂出現時，側漏出古樸內蘊的縷縷氣機？”
    素魄心也沒意識到任何不妥，一邊伸出青蔥玉指，遙點清澈靈動的眼眸，一邊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我的血脈天賦之能其一，望月，可辨識本源靈氣，洞破他人修為境界虛實，那藥壺殘魂雖然強大，但卻毫不遮掩，所以我才能窺得一二。”
    劉啟聞言，心中莫名震驚。
    還有這種血脈天賦？
    這可比神魂之力窺探隱秘的多，若使用得當，絕對足以影響戰局！
    聽這作用，似乎和覺魂所掌握的某種能力相似，不借助神魂之力，僅憑“肉眼”，便能看穿一些天地間的氣機流動，覺魂也是依此才有的破陣奇力。
    但現在看來，估計素魄心這“望月”之眼，比之小覺魂的能力，還要更高上幾層。
    畢竟，後者可沒能像素魄心一樣，看出藥壺殘魂那側漏而出的古樸內蘊氣機。
    劉啟越想越心驚。
    而且，聽素魄心這話，她的血脈天賦，怕是還不止兩三種！
    這就是蟾宮，月兔一族的聖女嗎？
    果真——不凡……
    但震驚之餘，劉啟立刻便想到關鍵之處，於是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這麽說，你也能看到我身上流動的本源靈氣嗎？”
    素魄心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反應過來，又蹙起柳眉，想了想，搖了搖頭。
    劉啟嘴角微微抽搐。
    這場景，怎麽這麽熟悉？
    不過既然有前車之鑒，這次他也懶得問了，就靜靜等著素魄心解釋。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秘法，遮掩了自己的真實修為，甚至能瞞過我的望月……”
    隻見素魄心微微歪著頭，眼中不乏好奇地端詳著劉啟。
    她先前對此無比疑惑。
    但後來，親眼目睹劉啟殺藥玄，鬥殘魂，還騰出手，泯滅一群黑霧怪物。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更讓她好奇。
    以至於望月對劉啟失效一事，她都已經快習慣了，若非劉啟此刻主動提起，她都快要忘了……
    劉啟聞言，雖然麵色如常，但其實聽得也是滿腹疑惑。
    秘法遮掩修為？
    瞞過望月？
    這都哪跟哪？
    什麽秘法？
    他也不知道啊？！
    素魄心並不知道劉啟此刻心中所想，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在我的望月中，你的氣機流動——僅僅隻是巡徼境中期，無論怎麽看，都不變化，就好像，你真的是這個境界一般，我想了好久，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以前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即便是老祖宗，我的望月也隻是看不穿而已，怎麽也不會被像這樣欺騙，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做到的？”
    其語氣帶著一絲調皮的撒嬌與任性的嗔惱，卻並不令人生厭，反而尤為可愛。
    可惜，劉啟無感。
    當然，也不全是。
    劉啟差點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欺騙？
    他什麽也沒騙？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被看穿了修為境界！
    巡徼境中期。
    他可不就是巡徼境中期嘛！就連巡徼境後期，也差了半步尚未走出！
    這她也看得出來？
    藥壺殘魂與他生死搏殺到最後，也隻知道他境界尚不足半步觀微，結果，素魄心這“望月”之眼，竟能看穿！
    這要他如何不受驚嚇？！
    他現在孤身一人，可不想表現得過於逆天，以免被人盯上。
    他身上的秘密，可實在不少……
    半步觀微橫擊觀微強者，尚可以天驕之名遮掩，就挺好。
    巡徼境中期？
    他怕聲名鵲起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一悶棍敲暈帶回去關起來切片研究了。
    算了算了，還是別傳出去了……
    劉啟咳嗽兩聲，“抱歉，素仙子，這是我師門秘法，請恕在下無法言明。”
    聽到這回答，素魄心忍不住嘟起小嘴，雖然有些不開心，但確實相信了劉啟的這個說法。
    劉啟心下鬆了一口氣，還想再說兩句解釋一下時，素魄心的眼睛已經亮起，劉啟心中頓時又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好吧，本聖女理解，但接下來這個問題，你必須盡量回答，畢竟，我想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還沒想明白……”
    本聖女？
    這也太大咧咧了吧。
    “仙子請講，在下定知無不言，隻是……”劉啟心中的不妙之感越來越強。
    素魄心都不等他說完，就急匆匆地問道：“你是怎麽解掉藥玄所下的蠱術？”
    就，就這？
    但看素魄心的神情，好像又不似作偽。
    嘿！
    嚇他一跳！
    還以為是什麽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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