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見狀，當即開口，“是晚輩唐突了，若是前輩不便回答，便當晚輩沒問。”
    美婦聞言，卻隻是搖了搖頭。
    “無礙，既然婆婆先前要你聽了，定然是信你的，所以告訴你，其實也無妨，此事說來，倒並不複雜，無非是——
    黃仙殿即便創立州盟，堪稱主導千靈，也依舊不滿足，想要再進一步。
    而他們不敢對實力更為神秘的有蘇國下手，於是，便動了心思，想要吞並蟾宮。”
    “吞並蟾宮？黃仙殿會有這種能力？”劉啟心中自有答案，但卻配合地疑惑出聲。
    “嗬……若是我們蟾宮四族齊心，自然是沒有的，可惜，並不是……黃仙殿的說法，也隻是要我們並入州盟，和他們一起共理千靈，看上去，倒真像是得百利而無一害，自然，會有族人動心。”
    劉啟知道，美婦的話，沒有說盡。
    四族本就並非一心，彼此認同並不緊密，若真入了州盟，極有可能麵對的便是另一類利益劃分體係，難保不會被分而化之。
    到那時，真還有資格，同黃仙殿談什麽共理千靈嗎？
    劉啟沉吟片刻，開口說道：“前輩的意思莫非是，溫水煮青蛙？”
    “嗬，你倒是聰慧。”
    劉啟微微皺眉，“隻是，這計謀也有些太明顯了吧，蟾宮的諸位前輩又怎麽會……”
    “他們自然看得出黃仙殿的用意，甚至，黃仙殿也知道他們看得出，隻是，雙方都自負不會輸……”
    劉啟當然明白美婦的意思，州盟雖以黃仙殿為主，但卻不等同於黃仙殿，其中收編的千靈州大小勢力不計其數，若蟾宮真有能力鳩占鵲巢，也未必不可取黃仙殿而代之。
    隻是，蟾宮會有這種能力？
    對此，劉啟深表懷疑，而且在他眼中，至少慧婆婆認為，蟾宮沒有。
    說到這，美婦大概也覺得自己吐露的有些太多了，於是，衝著劉啟微微一笑，作了收尾，“好了，小友若沒有其他事，我便先行離開了，婆婆估計不久後處理完事情便會來此，還請小友不要著急，稍待片刻。”
    劉啟應聲稱是，待美婦離去之後，才稍稍抬眼，觀察起暫居之所，亭台樓閣，舉目望去，倒是觀不夠的美景。
    隻是可惜，他暫時沒有欣賞的閑情逸致，哪怕，慧婆婆已經表現得足夠相信——經受住考驗的劉啟，但畢竟身在蟾宮，他的每一步，都需要足夠的小心謹慎。
    “星空艦舟，傳移星陣，羅千星，羅摩星，羅征星……”
    “慧婆婆，仙桂，陰兔、玉兔、金兔三族的通玄大能……”
    “蟾宮四族，黃仙殿，有蘇國，千靈州盟……”
    劉啟眼睛微微眯起，棘手的事，還真不是一兩件啊……
    ……
    抱月殿內。
    黃鶴忽然一躍而起，輕輕地落到殿門之前，黃鎮當即會意，起身告辭。
    慧婆婆一言不發，冷臉相對。
    但當黃鎮來到黃鶴身旁之時，後者忽然轉身，露出半張光影之下的側臉。
    “道友莫急，我們很快，還會再來……不過我想，到時候，應該，會是受邀而來，道友也別覺得我是癡心妄想……
    誰又說的準呢？現在的蟾宮，嗬嗬……我說了，扛不下如此大的事端，道友既然一意孤行，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黃鶴語氣玩味，縱身一躍，便出了大殿，黃鎮更是連回頭也不曾，身形一擺，便化作一縷黃煙，隨行而去。
    眼見二者離開，慧婆婆緊繃的神情才總算有了些許鬆懈，終於不再是密不透風的淡漠，而是露出一抹濃濃的憂慮。
    黃鶴的威脅，她自然聽懂了。
    那句師出有名，其實也並非意指昭告千靈全州，而是——要蟾宮四族皆知。
    因為蟾宮四族雖有隔閡，但在大是大非之前，卻也絕對能同仇敵愾，無懼黃仙殿的任何威脅。
    這也是黃仙殿屢有騷動，卻從不曾與蟾宮撕破臉皮的原因。
    可偏偏，黃鶴的師出有名並非憑空而生的假托之詞，而是，確有其事！
    他們蟾宮，近日，或者說就是今日，還真有客來訪！
    並且，蟾宮四族，盡皆知曉。
    若黃仙殿借州盟之名，真是以此為由，施壓乃至威逼，甚或直接攻打蟾宮，他們四族，真的，還能一條心嗎？
    慧婆婆緩緩閉上眼睛，麵容止不住地微微抽搐……
    但片刻之後，隻見她雙目緊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睜眼，就隻剩下了濃濃的堅定：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就看她和黃鶴，誰的動作更快了……
    不過在布局之前，她還有件事要做。
    ……
    “前輩，您來了。”劉啟見慧婆婆前來，立刻起身行禮。
    “小友，我就不兜圈子了。”慧婆婆語氣略顯沉重。
    劉啟心弦隨之一緊，當即神情莊重地回應道：“前輩直說便好。”
    “黃仙殿可能會以小友你為借口，動用州盟之力，向我蟾宮出手。”
    劉啟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前輩說什麽？黃仙殿會以我為借口對蟾宮出手？”
    慧婆婆見劉啟神情不似作偽，好像真的不知，臉上也浮現出疑惑之色。
    “難道那個罔顧界壁令，堂而皇之進入千靈的修士，不是小友？”
    劉啟聞言，神情略微有些尷尬，但卻仍舊不解，“那個，確實是我，不過，和黃仙殿的出手又有什麽關係？”
    “這就是了。”慧婆婆點點頭，隨後，便將黃鶴如何借黃仙紫霧算到劉啟和蟾宮，說了個通透。
    劉啟眉頭皺得卻是愈來愈緊，實在心驚不已，“他竟能提前算到我來了蟾宮，而我，居然一點察覺也沒有？”
    慧婆婆感受到了劉啟的微妙情緒，出言寬慰道：
    “小友實在無需介懷，那黃鶴老兒在黃仙殿也是老祖級別，位及通玄，以黃仙紫霧窺探未來的本領更是貫天徹地。
    若僅說卜測，整個千靈大陸，恐怕也無有出其右者。
    可即便如此，他欲直接窺探小友時，也是一無所獲，最後，也不過算了個匯融的交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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