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男籃這邊，氣氛則要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些沉悶。
    年輕的主教練王赫站在一旁，手裏拿著戰術板，卻一個字都沒寫。
    他知道，這支球隊的戰術，不在他手上，而在那個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男人身上。
    呂喆一言不發。
    他隻是靜靜地坐著，胸膛平穩地起伏，仿佛在進行一場深度的冥想。
    沒人敢去打擾他。
    於是，替補席上出現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核心沉默不語，教練束手而立，而那些剛剛從場上下來的老將們，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劉偉靠在朱方雨身邊，用毛巾擦著怎麽也擦不幹的汗，聲音裏滿是疲憊。
    “我是真不行了……這節奏，跑不動了。”
    作為這群老將裏年紀最大的一個，他的感受最為真切。
    朱方雨撇了撇嘴，臉上帶著一絲自嘲和不甘。
    “別說你了，誰跟得上啊？”
    他壓低聲音，帶著點怨氣。
    “上半場，我跟著來回跑了快十五分鍾，球摸了幾次？”
    “就兩次投籃機會。媽的，知道自己老了，狀態下滑了，可這麽整，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旁邊的王士鵬歎了口氣，拍了拍兩位老夥計的肩膀。
    “行了，都別抱怨了。咱們也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了，還真指望跟當年一樣，滿場飛奔啊？”
    他頓了頓，語氣裏多了一絲釋然。
    “或許……是真的到年紀了。”
    王士鵬的眼神，不經意地瞟向了替補席的另一端。
    那裏，坐著一群眼睛裏冒著火的年輕人。
    “該把機會，讓給他們了。”
    朱方雨和劉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沉默了。
    是啊。
    該退了。
    承認這一點，很難，但現實就擺在眼前。
    三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功勳老將，此刻臉上都寫滿了落寞。
    就在這時，呂喆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看他們，隻是對王赫教練招了招手，低聲交代了幾句。
    王赫立刻心領神會，點了點頭，轉身走向了劉偉三人。
    他的語氣很委婉，充滿了對老將的尊重。
    “三位老哥，上半場辛苦了。下半場……就多休息休息，讓年輕人上去衝一衝。”
    這番話，無異於宣判。
    三個人還能說什麽？
    這是國家隊，一切服從安排。
    他們默默地點了點頭。
    王赫隨即轉身，走向了替補席的另一端。
    當他把“下半場你們上”這個消息告訴郭艾侖、丁彥宇航他們時……
    那幾個小夥子，眼睛瞬間就亮了！
    臉上的表情，是驚訝、是狂喜、是那種壓抑了許久終於得到釋放的興奮！
    郭艾侖甚至激動得差點從板凳上跳起來！
    這充滿活力的、毫不掩飾的激動，與這邊三位老將的落寞，形成了無比鮮明、甚至有些殘酷的對比。
    劉偉、朱方雨、王士鵬看著那一幕，相視一眼，隻能各自搖頭苦笑。
    一個時代，在他們的注視下，悄然落幕了。
    下半場的哨聲即將吹響，華國隊場上陣容的巨大變化，瞬間點燃了全場觀眾新一輪的熱情。
    老將們坐在了板凳上。
    取而代之的，是呂喆，領著郭艾侖、丁彥宇航、周朋和易建連。
    這套陣容，光是站在一起，就透著一股撲麵而來的青春風暴！
    每一個人的眼神裏，都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和無所畏懼的衝勁。
    “喆哥！喆哥！”
    郭艾侖和丁彥宇航幾乎是同時跑到了呂喆身邊，兩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滿臉通紅。
    “上半場我看對麵那個叫博格丹的，三分挺準啊！”郭艾侖搶著說道，用下巴指了指塞爾維亞的替補席，“下半場讓我去防他！我保證讓他一個球都接不到！”
    “別！”丁彥宇航立刻反駁，“他是個小前鋒，跟我體型差不多，我去防最合適！我來！”
    兩個年輕人，就這麽當著呂喆的麵，爭搶起了這個最艱巨的防守任務，誰也不服誰。
    呂喆看著他們倆這副樣子，有點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開口道：“博格丹的身高和打法更像三號位，小丁，你上。”
    “耶！”
    丁彥宇航猛地一揮拳，像搶到了什麽寶貝一樣，壓低聲音興奮地吼了一聲。
    郭艾侖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撇著嘴，一臉不服氣。
    呂喆瞥了他一眼，繼續安排：“你，去防特奧多西奇。”
    郭艾侖愣了一下，隨即眼睛又亮了起來。
    防對麵的組織核心，歐洲魔術師？這個任務，分量也不輕！
    “我呢，去防他們的得分後衛。”呂喆平靜地說道，“這樣，我的防守精力，可以更多地用在協防上。”
    安排妥當。
    裁判吹響了開賽的哨聲。
    下半場，由塞爾維亞隊發球。
    特奧多西奇不緊不慢地運球，準備推進到前場。
    然而，他才剛過中線，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就迎麵撲來！
    郭艾侖！
    特奧多西奇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華國後衛的防守，和上半場那幾位老將，完全是兩個次元！
    瘋狗般的撕咬！
    永不停歇的腳步！
    煩人到極致的身體對抗！
    郭艾侖就像一塊膏藥，死死地貼了上來，用胸膛頂著他，用手臂幹擾他，用堪比獵犬的敏銳，預判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特奧多西奇嚐試用節奏變化擺脫，卻震驚地發現，這小子的橫移速度快得驚人！
    “有點意思。”
    歐洲魔術師心裏閃過一絲驚訝。
    但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沒有絲毫的慌亂，更不會和郭艾侖在這種無意義的纏鬥中浪費體力。
    手腕一抖，球已經平穩地傳到了隊友手中。
    塞爾維亞隊，開始整體跑位，尋找新的進攻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