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雨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嗯……你這麽一說，確實是個辦法。”
    王士鵬也附和道：“行啊，回頭咱們合計合計，看看措辭，就這麽發了吧。”
    兩人似乎都沒想到，這個困擾了他們一段時間的難題，竟然被楊耳三言兩語就找到了一個看似完美的解決方案。
    他們甚至還有點感慨。
    “唉，這麽一來，也算是給自己的國家隊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朱方雨端起酒杯。
    “是啊，以後，就是那幫年輕人的天下了。”王士鵬也舉起了杯。
    “叮”的一聲脆響，兩人碰了一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仿佛完成了一個時代的交接儀式，心中滿是釋然和感慨。
    ……
    酒足飯飽，一樁“大事”敲定，朱方雨和王士鵬心中的鬱結之氣散去了不少，臉上也多了幾分輕鬆愜意。
    楊耳的臉上，則堆滿了比花兒還燦爛的笑容，那叫一個熱情，那叫一個恭敬。
    “朱哥，王哥，這邊請，車我已經叫好了！”
    他像個最貼心的小跟班，一路小跑著搶先到餐廳門口，殷勤地為兩人拉開車門。
    一隻手還體貼地護在車門頂上，生怕兩位老大哥的腦袋不小心磕碰到。
    “楊總，太客氣了，太客氣了。”朱方雨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都是對這個懂事小老弟的讚許。
    “是啊，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們哥倆還不知道要糾結到什麽時候。”王士鵬也感慨道。
    “嗨！瞧您二位說的！”楊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能為兩位老大哥分憂，是小弟的榮幸！您二位慢走，回去好好休息，等你們的好消息！”
    他彎著腰，一直目送著那輛黑色的商務車匯入車流，直到尾燈都看不見了，才緩緩直起身子。
    車一走，他臉上那副謙卑恭敬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扭曲的、壓抑不住的狂喜和陰狠。
    “兩個老蠢貨……”
    楊耳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幾句好話，幾杯酒，就把這兩個在國家隊混了這麽多年的老油條給忽悠瘸了。
    主動退隊？說得好聽！
    隻要這個聲明一發出來，在自己安排好的水軍和媒體的推波助瀾下，性質就全變了！
    到時候，所有的輿論都會指向一個方向——
    新晉國家隊領袖呂喆，囂張跋扈，逼走功勳老將！
    這“球霸”的帽子，我看你還怎麽摘得掉！
    想到這裏，楊耳心中一陣快意，仿佛已經看到了呂喆被千夫所指、名聲掃地的狼狽模樣。
    他站在路邊，得意洋洋地掏出手機，熟練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劉啊！哈哈哈哈！”楊耳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的得意，“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在夜色下的路燈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問了句什麽。
    “搞定了！我剛跟朱方雨和王士鵬吃完飯！”楊耳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興奮卻絲毫未減，“那兩個老家夥，同意了！他們會主動發聲明，退出國家隊！”
    “對！對！就是這樣！你們那邊趕緊安排好，媒體和水軍團隊都給我準備足了！”
    “等他們的聲明一出來，你們就立刻給我把火點起來！就說，就是呂喆逼的！明白嗎？”
    “給我往死裏黑！說什麽功勳老將被逼宮，國家隊烏煙瘴氣，呂喆搞一言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楊耳越說越起勁，仿佛一個正在指揮千軍萬馬的總司令。
    “最好，再給我搞一篇所謂的‘深度報道’！找幾個所謂的‘匿名知情人士’，爆他幾個猛料！把他塑造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暴君！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在這邊手舞足蹈、唾沫橫飛地布置著陰謀。
    然而，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些什麽。
    楊耳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什麽玩意兒？！”
    他下意識地爆了一句粗口，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但僅僅一秒鍾後，他立刻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沉穩，但那份裝出來的鎮定，卻顯得格外僵硬。
    “咳……沒事，沒事……這個……也算不上太意外。”
    他故作深沉地說道，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我早就覺得那小子最近有點太安靜了，原來是在憋大招……嗬嗬，他敢那麽狂，確實也是有這種底氣。”
    電話那頭的人又說了幾句。
    “行，行，我知道了。”楊耳的語氣裏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和忌憚，“那就……先按你們說的辦吧。”
    “這事兒，暫時放一放，咱們先暫避風頭，看看情況再說。”
    又匆匆交代了幾句，楊耳便掛斷了電話。
    站在原地，晚風吹過，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燥熱和驚怒。
    他腦子裏嗡嗡作響，反複回蕩著電話裏聽到的那個消息。
    “特麽的！”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狠狠一腳踢在路邊的垃圾桶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真特麽不給別人留活路啊！”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自己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來！
        楊耳雖然恨透了呂喆，但作為圈內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榮譽的分量。
    那是nba球員個人榮譽的巔峰！是封神的基石！
    他懷著一種自虐般的心態，顫抖著手指點開了手機上的“hoop籃球論壇”app。
    果然，整個論壇的版麵，已經被一片刺眼的紅色和金色徹底淹沒。
    置頂最熱的帖子，標題大得嚇人：
    【創造曆史！華國籃球第一人！呂喆榮膺20122013賽季nvp！！！】
    楊耳隻覺得眼前一黑，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點開帖子，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據，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紮進他的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