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七彩虹橋的光暈，在江淺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還靠在冷軒懷裏，意識卻已清醒了大半，耳邊傳來小張壓抑不住的嗚咽和林博士興奮的絮語，這些聲音像溫水裏的氣泡，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
    “996！” 小張突然扔掉相機，原地蹦了三下，眼淚還掛在臉頰上，笑容卻燦爛得像朵向日葵，“我要把這些照片洗出來，掛在研究所最顯眼的地方！標題就叫‘我們打敗了時空裂縫’！”
    林博士正用防水布包裹檢測儀，聞言笑著搖頭“得叫‘初步遏製’才嚴謹。不過 ——” 她舉起沾滿泥汙的雙手，對著陽光晃了晃，指尖還殘留著能量波動的麻癢感，“這絕對是本世紀最重大的神秘學突破。我已經申請了專項研究基金，足夠我們深入研究半年了。”
    陳教授把最後一塊糯米糕塞進嘴裏，糯米的甜香混著山間的草木氣，讓他舒服地眯起眼睛。他從懷裏掏出個牛皮筆記本，扉頁上 “楚巫研究筆記” 幾個字已經褪色，此刻卻被他用紅筆圈了又圈“首要任務是整理儀式流程。江丫頭，你得把每個手勢、每段咒語的細節都記下來，老身板記性不好，可別讓這些寶貝跟著我進棺材。”
    江淺被冷軒扶著站起來，雙腿還有些發軟，卻忍不住跟著笑。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還留著五怨器的溫度印記骨笛的冰涼、青銅鏡的粗糲、血玉的溫潤、鐵鎖鏈的沉重、桃木劍的紋路，這些觸感像刻在皮膚上的密碼。“我記著呢，” 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尤其是最後調整的那七處細節，‘鏡像法’和‘呼吸節奏’必須重點標注。”
    冷軒突然彎腰，小心翼翼地將五怨器一一拾起。骨笛上的白霜正在融化，滴落在草葉上凝成細小的露珠；青銅古鏡被他用軟布擦拭後，露出一小塊光潔的鏡麵，恰好映出天邊的彩虹。“這些器物怎麽辦？” 他掂了掂手中的鐵鎖鏈，鎖鏈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總不能一直扔在山穀裏。”
    “得建個恒溫恒濕的儲藏室。” 林博士立刻接話，指尖在空中比劃著尺寸，“溫度控製在 18c，濕度 55，還要加裝能量屏蔽裝置，防止它們受到外界磁場幹擾。我實驗室有現成的設備，回去就能改裝。” 她突然想起什麽，從背包裏翻出五個密封袋，“先裝起來吧，上麵的能量殘留還有研究價值。”
    陳教授翻開筆記本，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我建議分三步走。第一步，複原楚巫傳承儀式的完整流程，結合這次的實踐補充古籍裏缺失的部分；第二步，測試五怨器在不同環境下的能量輸出特性，比如在古墓、地縫這些特殊地貌裏；第三步 ——” 老人頓了頓，目光落在江淺腕間的隕鐵銀鐲上，“得找到能替代你靈力的媒介，總不能每次都讓你透支身體。”
    江淺摸了摸銀鐲，鐲身上的符文在陽光下若隱若現“或許可以嚐試用玉石傳導。古籍裏說‘玉為靈媒’，上次血玉吸收我的精血時，能量轉化率比直接注入高 17。” 她想起儀式中那道紅綠相間的螺旋光帶，“而且五行能量的配比還能優化，這次水行能量差點失衡，說明我們對五器相生的理解還不夠深。”
    小張突然舉著手跑過來，掌心托著個小石塊，正是剛才能量結節所在處的泥土凝結成的“林博士，這個‘結痂’能帶走研究嗎？我剛才摸了摸，它在發熱呢！”
    林博士立刻用鑷子夾起石塊，放進特製的密封盒裏“這可是關鍵樣本！能研究時空自愈的微觀機製。小張，你這次立大功了，回去給你申請優秀輔助獎。”
    小張的臉瞬間漲紅，撓著頭嘿嘿直笑“我就是…… 就是覺得它特別。”
    山穀裏的風漸漸熱起來，陽光已經升到頭頂，將每個人的影子縮成一團。冷軒撿來幾根枯枝，用打火石點燃，架起一鍋山泉水。水燒開的咕嘟聲裏，眾人圍坐在一起，筆記本上的計劃條目越來越多，像藤蔓一樣蔓延生長。
    “還得測五怨器的能量閾值。” 林博士咬著鉛筆頭，在 “研究方向” 一欄打了個星號，“這次差點過載，說明我們對它們的極限一無所知。下次要是遇到更大的裂縫 ——”
    “不會有下次了。” 江淺輕聲打斷她，目光卻很堅定，“我們要做的是徹底修複，不是被動應對。陳教授，您上次說湘西有座戰國巫祝墓？”
    老教授眼睛一亮“你想起來了？那墓裏出土過一塊刻著‘五器歸位’的玉璋，說不定和五怨器的起源有關！等你休養好了，我們就組隊去考察，正好比對一下兩地的巫儀式差異。”
    冷軒把煮好的泉水遞給眾人，竹筒杯裏的水泛著淡淡的甜味。他看著江淺，見她臉色好了些，才放心說道“研究可以慢慢來，你得先把身體養回來。剛才測你的靈力指數，隻剩下平時的三成。” 他從背包裏拿出個青瓷瓶，倒出三粒瑩白的藥丸，“這是師父給的固本丹，每天一粒，能快點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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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淺接過藥丸，藥丸在掌心散發著草木清香。她突然想起什麽，從法衣口袋裏掏出個油紙包，裏麵是幾張泛黃的符紙，上麵用朱砂畫著她臨時起意加的 “鎮靈符”“這些符紙也得分析成分。這次能穩住五怨器的能量波動，朱砂裏摻的辰砂粉末起了關鍵作用，下次可以試試加入隕鐵末，說不定能增強傳導性。”
    林博士立刻接過符紙，小心翼翼地夾進標本冊“我聯係了地質研究所的朋友，他們能測出自朱砂的礦脈產地。楚巫儀式裏的材料選擇肯定有講究，說不定和當地的地脈能量有關。”
    陽光漸漸西斜，七彩虹橋的光暈淡了些，卻依舊橫跨在山穀上空。陳教授的筆記本已經寫滿了三頁，林博士的手機備忘錄裏存了二十多條待辦事項，小張則在相機裏建了個名為 “五怨器研究素材” 的文件夾，裏麵存滿了照片和視頻。
    “該下山了。” 冷軒收起鍋具，將最後一個密封袋放進背包，“天黑前得趕到鎮上，不然山路不好走。”
    江淺最後看了一眼時空裂縫消失的位置，那裏的草葉已經挺直了腰杆，幾隻蝴蝶正落在上麵翩翩起舞。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能量流動溫和而有序，再無之前的混亂刺痛。“走吧。” 她握住冷軒遞來的手，指尖傳來溫暖的力量，“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這次的經曆整理成報告。”
    眾人收拾好行囊，沿著來時的路往山穀外走。五怨器被小心地放在背包裏，偶爾發出細微的碰撞聲，像是在回應他們的話語。小張哼起了不成調的歌，陳教授則在念叨著要給古籍做防潮處理，林博士還在對著手機屏幕修改研究計劃。
    江淺走在中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臉上，暖洋洋的。她知道，修複時空裂縫的路還很長，楚巫傳承儀式和五怨器的秘密還有很多等著他們去揭開，但此刻，她的心裏充滿了平靜和期待。
    “明年這個時候，” 她回頭望著身後的山穀，那裏的七彩虹橋依舊清晰可見，“我們再來看看。”
    “好啊。” 冷軒握緊她的手，“到時候，這裏肯定長滿了花。”
    風穿過樹林，帶著遠處溪流的潺潺聲，像是在應和他們的約定。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沿著山路蜿蜒向前，通往充滿未知卻滿懷希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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