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年這位吃貨，一聽這話，瞬間想起之前吃的兩簽羊肉串，那滋味，實在是讓他意猶未盡。
    當下，他抬腳就往芳霏那邊走去，嘴裏還嚷嚷著：“芳霏妹妹，快給我來幾串！”
    張晉麵帶笑意，看向顧成意，關切詢問：“姑姑，可還安好？”
    這兩位少年，雖說此前未曾謀麵，可早從家中長輩那兒聽聞了彼此。論起輩分，顧成意還是張晉的表弟。
    趙啟年作為張晉的好兄弟，自然也知曉此事。故而，得知來人是顧成意後，趙啟年才主動上前介紹。
    不然，以他心直口快的小暴脾氣，麵對顧成意這般冷淡態度，又豈會如此輕易就揭過，神色還這般雲淡風輕。
    “我娘一切安好！”
    “不知明日可否到家中拜訪姑姑？”張晉追問。
    顧成意心中一轉，想到家中養傷的劉夫人。雖說她提過 “張縣令”，可到底不清楚他們關係如何。劉夫人在此地的事兒，萬一傳到那些追殺之人耳中，隻怕會連累薑家村眾人的安危。
    成意小哥未一口應下，卻也沒直接拒絕，“此事，我得問問我娘。”
    “理應如此。” 張晉麵上依舊掛著溫和笑意。
    兩人對話之時，如意手裏拿著兩把烤串過來了，有羊肉串、五花肉串，還有些菇類的素串。
    她分開遞給正站著說話的兩人，“張公子、成意小哥，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說完，還悄悄給顧成意使了個眼色。
    這時，趙啟年一邊嚼著嘴裏的東西，一邊湊了過來，含糊著說：“我說如意妹子，咋沒我的份兒呢？”
    張晉可不像趙啟年這般沒眼色，瞧出如意和顧成意似有話要說，便拉著趙啟年往燒烤架那邊走去，無奈的說：“這兒不還有許多，你這嘴也沒停過。”
    “成意小哥，那邊食盒裏裝著烤好的串兒，還有幾樣清淡小菜，適合病人吃。鍋裏正煨著雞湯呢，一會兒你帶回去給師傅和劉夫人。”
    如意細細叮囑著，說罷，抬手朝鐵皮烤箱不遠處的一張小桌指了指，那兒放著個大大的食盒。
    她瞧著成意小哥聽完這話，臉色好似冷淡了幾分，趕忙解釋：“成意小哥，我可不是趕你走的意思。”
    “我知曉。” 顧成意三兩口吃完手中的串兒，開口道，“沒吃飽，還有不？”
    “有，有！” 如意連忙應著，轉身就要去烤架旁的烤盤中拿。
    顧成意往前跨了一步，側身攔住如意，“我去拿，你去那邊坐著歇會兒。”
    說著，手指向烤箱旁的小桌，“這深秋的夜裏，那邊暖和。”
    “好。” 如意嘴角含笑，輕聲應下。
    須臾，顧成意端著個托盤來到小桌旁。他自己抽出一把竹簽串，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你一直忙於烤串，快吃些，也需注意自己身體！”
    說完叮囑的話，成意小哥順手拎起桌上食盒，“我先回去了！”
    “成意小哥，我去給你盛湯。” 如意一聽，又要起身。
    “我自個兒來就行。” 顧成意語氣裏帶著不容辯駁的勁兒。
    如意心想成意小哥對自家廚房熟門熟路，便道：“那好吧！”
    於是，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一串蘑菇，笑著咬了一口。
    顧成意轉身，朝著前院廚房走去。
    這時，旁邊小桌上的張桂枝、薑小姑和錦華，湊到了如意這一桌。
    “依我看呐，成意這小子，著實不錯。” 張桂枝拖長了音調，意味深長地說。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呐。” 薑小姑眉眼含笑，看向如意打趣。
    錦華沉穩出口：“妹妹，你年紀還小。”
    “我瞅瞅這烤羊熟了沒。” 如意沒接她們三人的話，自己嘀咕著，拿起竹筷戳了戳烤羊。
    權當沒聽見旁邊三人打趣的笑聲。
    “火候差不多了。”
    “爹，羊熟啦，勞您取下來。”
    男人那一桌，薑長業正擼著串，悶了一口酒，聽到這話，拉上自家二哥，兩人大步走過來。
    一人戴上一雙特製的厚手套，一左一右，把半扇烤羊抬到了旁邊小桌上。
    那烤羊的香氣，在後院飄散開來，直把眾人肚裏的饞蟲都勾得蠢蠢欲動。
    如意利落抽出綁在手臂上的匕首，手法嫻熟地分解起烤羊來。
    片刻，羊肉與骨頭便分離開來。
    芳霏則配合著，取來兩個空托盤，將烤羊分裝妥當，分別擺到男女賓客的桌上。
    這烤羊一端上桌，便成了今日晚宴的壓軸大菜。
    晚宴桌上，酒水管夠，烤肉足量，眾人吃得盡興。
    一番推杯換盞下來，薑老爹自然是喝得酩酊大醉。
    薑阿奶瞧著自家老頭那副高談闊論、腳步虛浮、東倒西歪的模樣，心裏頭一陣膩歪。
    小老太太腦子一轉，當即吩咐道：“長盛、長安，你們倆扶著你們爹回老宅去。娘今兒個就住老三這兒了。”
    頓了頓，又對著薑長業說：“長業，你也一道過去。今兒咱們女眷都在這兒住下了。”
    且不去管薑家老宅裏，薑老爹拉著三個兒子，如何憶往昔，又怎樣暢想著未來，這話題是不是聊到了後半夜。單說薑家小院這邊，女眷們倒是實打實睡了個好覺。
    次日卯時，隨著第一聲公雞打鳴，薑家村不論白發蒼蒼的老者，還是家中剛會跑的稚童，皆紛紛起身。
    今日開祠堂祭祖，可比往年過年還要熱鬧幾分。
    一來，村中出了位八品宜人，還有一位受皇家嘉獎的姑娘，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二來，如今村中人日子富足，腰包鼓了起來，個個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意。
    再者，中午還有一頓豐盛酒席，於大夥而言，這可是難得能一同放鬆歡聚的時刻。
    破曉時分，薑家村上空炊煙嫋嫋，飯菜的香氣在村裏悠悠飄蕩。
    村頭的阿黃，身後跟著一群狗小弟，大搖大擺地在各家門前晃悠，東嗅嗅、西聞聞，末了還愜意地眯起狗眼，滿是享受。
    此次祭祖定為大班，依照薑家村的老規矩，家家戶戶都得精心準備一道拿手好菜，供奉到祠堂祖先牌位前的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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