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屈身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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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元初又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芳霏聽著,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淺淡笑意 —— 這約莫就是天意,活該那人倒黴。
一時間,衛國公夫人頭栽雞籠的笑話傳遍京城,成了各家茶餘飯後的笑談。
與此同時,京中那座裝飾得金碧輝煌的五層小樓,也成了眾人熱議的焦點。
早前有人問過劉夫人,這樓要開什麽鋪麵,劉夫人為保神秘,隻字未提,小樓四周還用高牆圍了起來。
京中消息靈通之輩,前日見這樓露出真容,一打聽,得知青州也有這麽一家金碧輝煌的鋪子,便都猜著:莫不是京城也要開家同款?
今日上午,樓裏掛出一套私人定製,用紅紗遮著,瞧不真切。
到了下午,尚未掛牌的 “碧水閣” 便敞開了大門 —— 這原是芳霏與劉夫人商議好的:
若有人求著入內,每一刻鍾放兩人進去參觀,還贈一杯調製的奶茶,隻是不可久留,限時一刻鍾。
這般安排,原是想讓眾人自發傳揚開來。
不過半日功夫,效果已十分明顯。
尤其是頂樓紅紗下,那若隱若現的亮光,即便無人解說,單看那木頭人形模特,也知罩著的定是件極華麗的衣裳。
世間女子,誰不愛美裳?這一下,可把京中女子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再聽說這鋪子要到三月初二才正式開業,更是盼得心焦。
要說芳霏怕不怕吊足胃口,眾人期盼太高、見了實物反倒失望?
她自然不怕 —— 她對自己的設計,有十足的信心!
芳霏在京城忙著碧水閣的夥計培訓時,千裏之外的薑家村,正忙著如意家那百畝田地的春耕。
這日,如意在屋後不遠處的空地上,正調配著要給藍莓山施的肥料。
好在這兒背靠大山,腐熟的有機肥隨處都能尋到,倒省了不少事。
隻是還得按比例配勻,她轉頭道:“李吏,勞你把鬆針肥和腐熟的羊糞摻合到一處。”
“哎,師父!”李吏應得幹脆,手腳麻利地動起來。
師徒倆正忙著,忽聽村頭傳來敲鑼打鼓聲,一陣喧鬧。如意拍了拍手上的土:“我去瞧瞧。”
村裏閑人本就不多,她一路往村頭走,隻見些五歲以下沒送去讀書的孩童,和照看他們的老人零星出來瞧熱鬧,再無旁人。
卻見村中的主道上,老熟人林捕頭牽馬走在頭裏,一左一右敲鑼打鼓的正是他手下的衙役,後麵一輛馬車上,大紅木箱子捆著紅綢,後跟兩個衙役護送。
衙役身後,大槐樹下幾個白發老頭拄著拐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
“如意姑娘,咱們又來宣旨了!”林捕頭見了如意便開口笑。
這已是第三次宣旨,薑家村人起初對皇權滿是敬畏,不敢近前,如今雖覺不稀奇了,卻依舊透著幾分與有榮焉的自豪。
“大叔,可是為了農業學堂的事?”如意問。
“正如姑娘所料!”
薑家小院裏,如意換了身衣裳,淨了臉重新出來,此時,薑家眾人已聚在前院等候。
林捕頭展開聖旨,朗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薑家村如意倡設農學堂,意在興農育才,朕心嘉許。
特撥庫銀三千兩,著地方官選址興建,授稼穡之術、農時之要,容學子八十。限半年竣工,子弟免費入學一年。務求實效,不負初衷。欽此。”
“民女接旨!”如意躬身領旨,雙手接過聖旨,小心收好。
“林捕頭,留下用飯吧。”如意笑著相邀。
“那便叨擾如意姑娘了!”林捕頭應得爽快——他搶著來辦這差事,可不就為了這口吃食。
等薑老爹從田裏回來時,林捕頭正就著茶水,已經吃了一盤黃油年糕。
薑老爹夾起禾兒剛端上桌的另一盤年糕,送入口中一咬,滿足地咂咂嘴:“這點心,得熱乎的味道才好。來,林捕頭再嚐嚐。”
“大……叔!”後麵的“叔”字沒說完,先打了個飽嗝,“剛已經嚐過了,確實好吃!”
“看來是真合胃口。”薑老爹心情正好,捋著胡須笑。
隨即正色道:“林捕頭,有件事想請教你,不知你能否指點一二?”
“大叔盡管說。”
“方才進門,如意把聖旨內容跟我說了。我心裏有兩個疑問:一來,這學堂的房屋建造有沒有什麽規格講究?二來,這學堂總不能隻讓我家如意一個人當先生吧?”
“大叔,這些上頭都沒提要求。咱們隻負責把銀子送到,至於學堂怎麽建、辦成什麽樣,依兩位張大人的意思,全憑如意姑娘做主。”
“這、這……”薑老爹臉上露出難色——這不是明著給自家孫女壓擔子麽!
“大叔放心,後頭有張大人撐著,斷不會為難如意姑娘的。咱們夏國從沒辦過農業學堂,若是辦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可要是辦砸了呢?”薑老爹還是替孫女捏著把汗。
“阿爺,您這是不信孫女的本事?”如意端著一壺山楂汁過來,方才聽禾兒說林捕頭似是吃多了,正好讓他消消食。
她笑著地反問:“這事關鍵在於大夥能不能學到真東西。阿爺覺得,我教給他們的,會是沒用的學問嗎?”
這話倒讓小老頭安了心,連連點頭:“能,能!我孫女懂得多,自然能教!”
“師祖,我師父哪怕隻漏出些微學問,也夠我們學上一年的了!”
剛聽完聖旨,換回髒衣服跑回去配肥的李吏,這會兒又趕回來捧哏。
他一踏進堂屋,身上的味兒就飄了過來。
林捕頭皺眉道:“我說李吏,你在縣衙時還講究些穿戴,怎麽到了薑家村就放飛自我了?難不成掉糞坑了?”
“喲,咱們大捕頭這是看不起莊稼人?你吃的喝的,哪樣不是我們種出來的?”
李吏說著,幾步走到林捕頭跟前,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杯子,“拿來吧你!”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咂咂嘴道,“好喝!”
喝罷,還故意往林捕頭身上蹭了蹭,“讓你嫌棄!”
這一連串操作下來,林捕頭的臉都綠了:“好你個李吏,幾日不見,皮又癢了是不是?”
“師父,師祖,他欺負我!”李吏扭頭向如意和薑老爹告饒。
如意笑盈盈地伸手攔住林捕頭摸向刀柄的手:“林捕頭,徒兒不懂事,多有冒犯,對不住了!”
又轉頭對李吏道,“李吏,回去換身衣裳!”——這小子,分明是故意穿成這樣來惡心人。
再看林捕頭帶來的幾個跟班,都隻笑著瞧熱鬧,顯然這兩人在衙門裏,這般“互動”原是常事。
“是,徒兒告退!”李吏笑嘻嘻地跑了。
林捕頭至今仍不適應——這倆瞧著像父女的人,竟成了師徒。
再看剛進堂屋、麵容白淨俊秀的薑長業,被那黑黢黢還帶褶子的李吏恭恭敬敬喊了聲“師公”,他心裏暗歎:這同僚為了求學到手,竟能如此屈身,真是叫人佩服。
能屈身的何止薑家村的李吏,京城也有這麽一位“好姑娘”。
自打知曉芳霏在給京城首富劉家的商行做培訓,元初那位表姐便日日等芳霏回府,準時上門拜訪。
她既是張夫人的親侄女,門房自然不好攔阻。
這日,芳霏卸下一身疲憊,剛回小院,院門就被敲響了。
“芳霏妹妹,是我。”門外傳來聲音,“聽元初說你今兒個說了許多話,我特意熬了潤喉茶,給你送來。”
元初此刻不在跟前,不然定要懟回去:我今日何曾見過你?
人家一番“好意”,終究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芳霏無奈,對身邊人道:“春枝姐姐,勞你去開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