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聞言心中一動：“再也沒有回來？”
    “風太師叔，那你的毒……後來是怎麽解的？”
    風清揚歎了口氣：“還要多虧了方證那老小子……”
    “那時候他還隻是靈鷲寺方丈的弟子，為了老夫，方證竟然擅作主張喂了一粒大還丹給我，大還丹的藥力，再加上柔兒此前的各種珍貴解毒丹藥共同作用下，我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後，竟然硬生生挺了過來！”
    “隻是方證因為這件事被罰了麵壁一年，若不是考慮到他的出發點是救人，靈鷲寺對方證的懲戒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那之後呢？”此時的東方白也被勾起了興趣，她忍不住出聲問道。
    “挺過那催命的毒藥之後，老夫也算是因禍得福，內力修為大漲。”風清揚輕聲低語：“再之後，我等了許久也不見柔兒歸來，於是便決定追尋她的蹤跡前去尋她。”
    “在海上漂泊的許久，我才終於找到了那傳聞中的神秘島嶼，我本以為能夠找到柔兒，將自己痊愈的好消息告知她並帶她返回中原，但是……”
    說到這裏，風清揚沉默了半晌，幽幽歎了口氣。
    無法動用內力，對於一個江湖武者而言限製還是太大了，隨著風清揚的繼續講述，令狐衝也等人也大致了解到了風清揚數次碰壁的遭遇。
    來到夢魘島後，風清揚這才驚奇的發現，那裏並不是他先前所想的世外之地，相反，島上生活著不少原住民。
    島嶼的麵積並不小，大約有小半個河南省那麽大，原住民十分排外，風清揚費了不少的功夫才，才打聽到相關的線索，雲柔很可能去了島中央的神山那裏。
    然而那裏即使是原住民也沒有資格接近，周圍森嚴的守衛讓風清揚數次無功而返，甚至差點丟掉性命。
    “無法使用內力，我也隻是稍微厲害一點的普通人而已，在夢魘島停留的三個月，期間我闖了數次神山，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嚴重。”
    “最後一次，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守衛的手中時，我遇見了獨孤求敗。”
    風清揚神色複雜：“他出手救下了老夫，並警告我立刻離開，不許再接近那處島嶼。
    在離開之前，獨孤求敗出言說老夫的劍術天賦不錯，並傳授了老夫一套劍術，也就是我後來教給衝兒的獨孤九劍。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
    令狐衝摸了摸下巴眼中浮現出了然的神色，獨孤求敗的傳承原來是以這種方式到了風清揚手中。
    他就說，華山傳承自終南山解散後的一個分支，即使向前追溯和獨孤求敗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怎麽會到了風清揚這一代突然有了獨孤九劍這門劍術的傳承，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待老夫再次回到大明，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也是這時，老夫聽聞了百花穀被覆滅的消息。”
    風清揚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唉，是老夫對不住她……
    雲柔不在，百花穀群龍無首，江湖中不少心懷叵測之輩趁此機會，將百花穀的珍惜靈藥洗劫一空，而這種關鍵時刻，我竟然一點忙都沒幫上，隻能事後殺掉了所有參與者泄憤……”
    風清揚的語氣平靜，但他的思緒中的遺憾和哀傷卻無法瞞過令狐衝的係統。
    令狐衝抬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看向風清揚神色鄭重：“風太師叔，你放心，隻要那個雲柔還活著，我一定幫你把她給帶回來！”
    東方白正將小手放到眼前，打量著自己精致的指甲。
    “令狐衝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過……”她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風清揚，語氣幽幽：
    “不過，如果換做是我經曆同那雲柔一樣的處境，我想，令狐衝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然後安安心心的在華山待那麽多年。
    不管多少次，他都不會放棄，哪怕是造反，他也會想辦法拉起一支大軍去闖那個勞什子神山。”
    此話一出，風清揚的身軀陡然一僵，隨即隻能報以苦笑。
    令狐衝瞪了東方白一眼，示意她趕緊住嘴，心中一陣的哭笑不得。
    這話說出來未免也太紮心了吧，人家老人家不要麵子的？
    令狐衝其實也理解風清揚，身為華山弟子，對方身上還背負著諸多牽絆和責任。
    說實話，風清揚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當得起一句有情有義了，最起碼比大多數人強多了。
    忘恩負義和被刺，才是芸芸眾生中人性的主旋律。
    說起造反……
    在封建文化無孔不入的影響下，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他與東方白一樣百無禁忌，特別是對於一些正道中人來說，腦子裏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冒出來這種念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想到東方白對自己的評價這麽高。
    令狐衝美滋滋的想著，心中十分受用。
    說起軍隊……令狐衝心中一動，在東方白這句話不經意的提示下，猛地反應了過來。
    他好像知道獨孤求敗阻止自己和東方白統一江湖的目的了。
    隻有讓江湖上的各門派始終維持現狀，各自為戰，才能盡可能的保證夢魘島的情況不被大眾知曉。
    畢竟夢魘島上有對內力的限製，萬一有人猜到了獨孤求敗的長生之秘，屆時，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引來大批軍隊上島。
    麵對這種情況，就算是獨孤求敗，也會頗為頭疼吧。
    也不一定，那個沒有情緒的老不死的，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頭疼是什麽感覺吧。
    令狐衝搖頭失笑。
    夜色已深，眾人又簡單交談了幾句後，就各自回到船艙中的房間內休息。
    日升日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是平淡且有些枯燥的海上漂泊。
    每天麵對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蔚藍色大海，令狐衝也早就沒了一開始的新奇勁兒，整日窩在船艙的房間內，除了偶爾的修煉，剩下就是拉著朱武等人喝酒打牌。
    令狐衝從係統那裏兌換了幾十套撲克牌，然後……後世中的各種撲克牌玩法，比如鬥地主，炸金花等，二十一點等，很快就在寶船的眾人之間流行了起來。
    就連朱武帶上船的那一百多名侍衛，閑暇時也都玩起了牌。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這段時間，令狐衝也和麵具組織的成員以及那些侍衛們混的十分熟絡。
    在航行期間，因為過去多年，風清揚也有些拿不準夢魘島所在的方向了，不過這都難不倒令狐衝。
    隻要略微感應天地間能量的流向，他就可以準確的判斷出他們此行目的地的方向。
    這一天，寶船的前方終於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海洋，而是出現了一座麵積不小的島嶼，遠遠的能夠依稀看見岸邊金黃的沙灘。
    甲板上，風清揚背著手站在圍欄前，注視著遠方神色感慨。
    “幾十年了，老夫終於又回到這裏了，老夫的夢魘之島，這一次，一切都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