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平靜無波的眼睛中，終於因為吳邪的這句話掀起風浪。
    他猶豫很久的話還是在吳邪祈求的眼神下說了出來。
    “半年後，我要去長白山。”
    “多久。”
    “……十年。”
    “什麽！！！什麽十年！你有幾個十年！誰進山一待就是十年，小哥，我說你是失蹤人口，你不能真去失蹤吧！”
    聽到張啟靈的話，最先爆炸的是王胖子。
    謝雨臣連忙用胳膊碰了碰王胖子，示意他先閉嘴，人家吳邪還沒說什麽呢。
    王胖子轉而盯著吳邪，想讓吳邪好好勸勸小哥。
    吳邪：“好，我知道了。”
    王胖子眼睛瞪得渾圓，“天真，你怎麽這麽平靜，那可是十年，十年！”
    吳邪醞釀好的情緒全被胖子打斷了，他有些好笑地對胖子說，“我說胖子，你光記得小哥說要去十年，那你還記不記得萬舟說的話。”
    王胖子突然卡殼了，“啥話？”
    吳邪：“萬舟當時為了從我們這裏得到更多特權，除了說過他能治療黑瞎子的眼睛，不是還說過，他有辦法解決小哥身上的困境，那個困境應該就是指這件事。
    所以，我看小哥說不定不用去當十年野人了。”
    張啟靈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之色，他很想告訴吳邪，他不是去當野人，但他又想了門後的環境，其實也和野人差不多了。
    王胖子恍然大悟，“對對對，萬舟是提到過來著，胖爺我這腦子不記事兒，還是天真你記性好。”
    吳邪：“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從萬舟那裏得到如何能不讓小哥去長白山十年。”
    謝雨臣：“其中最關鍵的是，我們掌握的信息沒有萬舟的多，如果貿然和他談判，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吳邪看向張啟靈，“因此，就需要小哥向我們解釋一下為什麽一定要去長白山。”
    張啟靈又是沉默。
    看著張啟靈又想拒絕交談，吳邪終於是忍不住了，他從椅子上跳起來，雙手狠狠抓住張啟靈的衣領，身上的氣勢與十年後的關根無比相似。
    “張啟靈，你的打算已經瞞不住了你知道嗎，你願意在去長白山之前找我，就是把我當兄弟，我也認你這個兄弟。
    我不知道是什麽迫使你一定要去那個破山頭呆十年，但現在既然有辦法讓你不用去，你就要好好配合我們，把你能說的都說了。
    萬舟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你不要跟我強死理兒，我不管是張家還是九門，沒人能逼你做事，我不允許，胖子也不會允許。
    我把話放這兒，若是你離開十年，我依然會像未來那樣，拚死也要滅了汪家，然後去找你，因為鐵三角缺誰都不行。
    你自己考慮吧。”
    吳邪惡狠狠地瞪了張啟靈一眼，狠狠鬆開被他攥皺的衣領，又坐了回去。
    他煩躁地搓著手指，心裏暗暗想著，要是這個悶油瓶還是屁都不放一個，他就給他綁了，讓他跟萬舟作伴去。
    他就不信了，半年的時間他還不能打動萬舟，反正他既然知道了，未來張啟靈就一定不會去當十年野人。
    “半年後，我要去長白山雲頂天宮的青銅門”，吳邪心下一鬆，還好張啟靈鬆口了，真等到非綁不可的時候，他真怕小哥一腳給他踹牆上拔不下來。
    張啟靈看吳邪還是沒有看他，微微抿唇，“那處青銅門背後的終極，是張家曆代守護的秘密，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人去守門。”
    吳邪：“那為什麽一定是你去？”
    張啟靈：“因為張家隻剩我一個人了。”
    吳邪再一次深刻感受到張啟靈這個名字的沉重，張家的族長，張家最後一任起靈，不僅是一族之長，還是那個在危難時刻衝在最前麵的人。
    吳邪：“我記得任清卿說過，張家很久之前就沒落了，那上一次也是你去守的門嗎？”
    張啟靈搖頭，“不是，是張啟山的人。”
    吳邪：“為什麽是他的人？他不是早就脫離張家了嗎？”
    張啟靈沒有回答。
    吳邪正要接著追問，黑瞎子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
    “小三爺，啞巴不想說就別問他了，瞎子我恰好知道一些內情，還是我告訴你吧。
    哎嘿，啞巴你可別瞪我，人家小三爺也是為了你好。
    要瞎子我說，早把這些糊塗賬理明白了，咱們也好早點找萬老板聊聊不是嗎。”
    黑瞎子就當沒看見張啟靈警告的眼神，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瞎子能看到別人對他使眼色，那他當沒看見不是順理成章嗎。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張啟山牽頭，組織了九門史上最大的一次盜墓行動，那次活動的主要目的就是探明張家古樓的部分秘密，啞巴也參與了那次活動。
    張啟山他們需要啞巴這個張家族長的身份和本事，所以啞巴和他們做了約定，啞巴帶他們下墓，九門替他守門，十年為一期，從九門張家開始，每一家都要派人去守青銅門。
    但這個約定，九門隻有第一輪的張家遵守了。”
    吳邪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麽，“那，那這一次應該是誰去。”
    黑瞎子憐憫地看著吳邪，“是你，吳邪。”
    轟——
    吳邪明白，他全都明白了。
    為什麽張啟靈不想告訴他。
    為什麽自己會等他十年。
    為什麽那十年自己像瘋子一樣針對汪家。
    或許這一次守門不是結束，而是張啟靈萬古洪荒般累世守門的開始。
    張啟靈可能，沒想從青銅門中活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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