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讓棋，還是隻談茶，又或是哪怕他現在即將進入金字塔的頂端，我都隻當他是個愛喝茶的老頭。
    你和親近村口老大爺下棋會顧慮那麽多嗎？
    這也是為什麽即使他這些年多次升任，還是會時不時來我這個小店坐一坐的原因。’
    ‘我們之間不談地位，隻談性情。’
    【噢~~，我還是沒有太明白，不過最後你跟那個老人說想去旅遊的事是認真的嗎？】
    ‘跟你說這些真是浪費口舌，跟你解釋了你也不明白，滾蛋吧。’
    萬舟想起那個老人感歎人生時他背後驚出的一身冷汗，長長吐了口氣。
    他一個小小雲間客老板的身份在道上的確響亮，可在達官顯貴的眼裏實在是不算什麽，有些話不是自己這個身份能知道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意這個諺語就是典型的例子，老者可能就是隨口一說，但待他事後想起來，可能就會後悔，那自己這個旁聽者必然要被他試探。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直接裝作沒聽見，此計也不是上策，但形勢所迫隻能如此，也算給老者一個台階，有些時候並不是別人緊抓著你不放，而是你沒給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機會。
    此中的彎彎繞繞就連活了這麽多年的萬舟都不敢說萬分了解，這也是他為什麽與這些達官顯貴保持距離的原因。
    他不指望這些人能給他什麽助力，隻要別成為自己的敵人就可。
    紀曉芸來到萬舟身邊，順著萬舟的視線看向街道遠處，她隻看到了許多來遊玩的外地遊客。
    “老板，你看啥呢？快進來，那邊又找了你了。”
    “那邊？”
    萬舟一時沒反應過來，看紀曉芸擠眉弄眼的表情，萬舟恍然，是汪琪。
    “說什麽了？”
    “說上次您送去的種子培養出苗了，今晚有人送來讓您看看。”
    萬舟點頭，這個意思是解藥今晚會送到他的雲間客。
    “我知道了。”
    今晚的月亮並不明亮，絲絲浮雲遮蓋住月亮的表麵，黑夜失去了月光的映照顯得更加漆黑濃鬱。
    萬舟今天早早就關了店，雲間客的眾人難得沒有加班，積攢的訂單逐漸減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雲間客都不用加班了。
    萬舟拿著今天給老者喝的新品茶葉，正在本子之上記著這茶的衝泡方式和製作過程，他的房門卻突然被敲響。
    “請進。”
    門被推開，但卻沒有腳步聲，萬舟皺眉，正要看這人在門外磨嘰什麽，一抬頭，一道黑影站在他的書桌前方。
    萬舟的心髒突然狠狠跳動了幾下，他麵色不愉，“你是叫汪鬼沒錯，但走路不要跟鬼一樣。”
    來送藥的人果然是萬舟猜測的汪鬼，他一改往日一成不變的作訓服，穿了一身便裝，但臉上的麵罩還是沒有摘下來。
    他掏出一個手心大小的盒子，打開放在萬舟麵前，這個盒子像是放鑽戒的那種盒子，但人家打開是亮閃閃的戒指，而萬舟麵前的是暗紅色的藥丸。
    萬舟將袖子挽起，伸手拿出藥丸，打量了片刻，抬手將藥丸放入嘴中，咀嚼片刻，萬舟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對著汪鬼張大了嘴。
    汪鬼沒有湊近，萬舟不清楚他是怎麽通過麵罩檢查的，反正汪鬼對他點了點頭。
    “主人讓我問你，為何和九門走這麽近？”
    “九門可是個龐大的市場，我是生意人，當然不能放過。”
    萬舟起身，來到汪鬼的身邊，他伸手拂過汪鬼的肩膀，慢慢繞著汪鬼轉了一圈，他手指一一拂過肩膀、胸口和後背。
    他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怎麽，我做生意都要管啊……”
    “主人讓你注意分寸，盡快找齊藥材回汪家。”
    萬舟攬住汪鬼的肩膀，“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他的手指在汪鬼的肩膀上畫著圈圈，越來越用力，但汪鬼卻像什麽都沒感受到一樣。
    “主人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什麽年代了，你還陪汪遂玩這種主仆遊戲，現在是新社會，再也沒有奴隸和奴隸主，你是自由的。”
    萬舟貼近汪鬼，在他的耳邊循循善誘。
    “你不覺得汪遂太過分了嗎？明明你比他更強，為什麽事事都要聽他的？”
    “你是人，你是一個完整的人，你應該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你可以為自己做主。”
    萬舟的指間撫上那冰冷的金屬麵罩，“來，告訴我，你的想法是什麽？”
    汪鬼一把鉗製住萬舟不老實的手，力道不重，但卻讓萬舟無法掙脫，他將萬舟拉到自己麵前，將他整個人推離自己。
    “主人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一摸一樣的話，一摸一樣的語氣，萬舟麵色冷了下來，他輕輕揉著自己手腕。
    “你抓疼我了，我可是汪家的第二負責人，你這是以下犯上，回汪家後自己去領罰。”
    “是。”
    汪鬼頷首領命，不像是去領罰，倒像是去執行普通任務。
    “滾吧。”
    “是。”
    汪鬼躬身後退，離開時還順手給萬舟關上了書房的門。
    萬舟拿出電話給一樓的紀曉芸撥去，“今晚有沒有什麽異常？”
    得到否定答案後，萬舟掛掉了電話，他站在書房的窗前，沒有看到汪鬼的身影，這個人還是那麽深不可測，他將窗簾拉上。
    萬舟手腕一動，一顆完整的藥丸出現在萬舟手心。
    他來到書桌旁，從抽屜裏拿出小刀和藥紙，他將那顆藥丸切下一小塊，小心放到藥紙上包好收入空間，剩下的被他塞到口中。
    ‘又續上了一個月，該準備準備了。’
    他坐在桌案前，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下了那串爛熟於心的藥單，看著被他圈出的那個名字。
    ‘寒烏草。’
    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吳邪發去，順手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那張殘缺的藥單。
    藥單上的墨跡在光明之下化作灰燼。
    他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亮，他抬眼看去，上麵隻有兩個字。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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