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玻璃幕牆蜿蜒而下，將城市霓虹扭曲成模糊的色塊。林默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屏幕上最後一條係統提示還停留在三小時前：【初級人脈網絡已激活，正在匹配商業資源...】
    "先生，您的咖啡。"
    服務員將骨瓷杯輕放在大理石台麵上，杯底與桌麵接觸的脆響讓林默猛地回神。他轉身時撞到了身後的盆栽，幾片龜背竹的葉子簌簌顫動。
    "小心台階。"
    蘇雨晴的聲音從旋轉樓梯上方傳來。她今天穿了件珍珠灰的羊絨連衣裙，發髻鬆散地挽在耳後，露出線條淩厲的下頜線。林默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不見了——那是他們結婚兩年來她第一次摘下它。
    "華豐科技的做空報告是你寫的？"蘇雨晴將平板電腦推到他麵前，屏幕上顯示著今早的財經新聞，"陳浩在董事會上說這是內幕交易。"
    林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係統維護期間他冒險動用了初級人脈網絡，沒想到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痕跡。窗外的雨突然變大，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像無數細小的警報。
    "我能解釋..."
    "不用。"蘇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陷進皮膚，"父親雇了私家偵探。"
    她的掌心冰涼，帶著高級香水掩蓋不住的顫抖。林默這才發現樓梯拐角的陰影裏站著個穿駝色風衣的男人，相機鏡頭在吊燈下反射出冷光。
    午夜十二點的蘇宅靜得可怕。林默反鎖了浴室門，將水龍頭開到最大。蒸汽很快模糊了鏡麵，他用力抹開一片，鏡中的自己眼白布滿血絲。
    "你遲到了十七分鍾。"係統精靈的聲音從智能音箱裏傳出，電子合成的語調帶著不悅，"初級人脈網絡使用過度會觸發反追蹤協議。"
    林默把毛巾摔在洗手台上："為什麽不早說？"
    "問題編號q2039：宿主情緒波動是否影響任務完成效率？"精靈突然切換成機械的問答模式，"建議進行呼吸調節。"
    花灑的水流聲掩蓋了林默的咒罵。當他關掉水龍頭時，精靈已經將三份文件投影在霧氣凝結的瓷磚上——全是陳浩與蘇家二叔的密會照片，時間顯示就在上周的慈善晚宴後。
    "新任務：在蘇雨晴生日宴上揭露陳浩的商業間諜行為。"精靈的聲線突然變得真實，像有人貼著耳廓說話，"獎勵：解鎖中級數據分析模塊。"
    林默猛地轉身，蒸汽中隱約有個透明人影正在消散。他伸手去抓，隻接到一捧溫熱的水珠。
    生日宴當天，半島酒店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林默站在角落的香檳塔旁，看著蘇雨晴被各路名流圍在中央。她今天戴了婚戒，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聽說你送了套汝窯茶具？"陳浩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西裝口袋裏的方巾與蘇雨晴的裙擺是同色係，"真巧，我準備的也是北宋年間的天青釉。"
    林默的酒杯停在半空。係統昨晚給的資料裏明確寫著陳浩會送鑽石項鏈——這是計劃外的變數。
    "蘇叔叔最近很關心你的夜間活動啊。"陳浩湊近他耳邊，煙草味混著薄荷漱口水的味道，"比如...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宴會廳突然響起掌聲。蘇誌遠挽著女兒走向中央的禮台，侍者正陸續呈上賓客們的禮物。林默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青瓷禮盒被並排放在天鵝絨托盤上，蘇誌遠的眼神像刀鋒般掃過來。
    "解釋一下？"蘇雨晴不知何時掙脫了父親，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響像倒計時。她手裏拿著拆開的禮盒，釉色溫潤的茶具在燈光下流轉著神秘的光澤。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係統界麵突然在視網膜上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信號幹擾，有第三方設備正在複製係統頻段】
    "這不是巧合。"林默抓住蘇雨晴的手腕，在她掙紮時壓低聲音，"陳浩在你父親書房裝了竊聽器，他們知道我會送什麽。"
    禮台方向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眾人轉頭時，隻見蘇誌遠摔碎了第二個青瓷杯，瓷片飛濺到林默腳邊，形成一道閃亮的弧線。
    "報警。"蘇誌遠對管家說，眼睛卻盯著林默，"有人竊取商業機密。"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林默看到陳浩舉著手機，屏幕上跳動著與係統界麵完全相同的藍色代碼。
    黑暗中，蘇雨晴的手指突然穿過他的指縫。她的婚戒硌得人生疼，掌心的溫度卻真實得令人心顫。
    "跑。"她將車鑰匙塞進他口袋，呼吸噴在他頸側激起一片戰栗，"現在。"
    地下車庫的感應燈次第亮起。林默發動跑車時，後視鏡裏已經出現保安的手電光束。引擎轟鳴的瞬間，車載屏幕突然自動亮起，係統精靈的虛擬形象出現在導航界麵。
    "幹擾源定位完成。"精靈的電子音裏混著雜訊，"陳浩的服務器在濱海大廈17層。"
    林默猛打方向盤避開衝來的安保車。輪胎摩擦地麵的尖嘯聲中，他瞥見副駕駛座上多了個牛皮紙袋——裏麵是蘇雨晴今早取回的私家偵探照片，最上麵那張清晰地拍到了懸浮在空中的係統界麵。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未知號碼發來的短信隻有三個字：【相信我】
    雨又下了起來。擋風玻璃上的水幕將城市燈光暈染成模糊的色塊，就像那個他們初次達成合作的雨夜。林默踩下油門，後視鏡裏半島酒店的輪廓漸漸被雨水吞噬，唯有頂樓的某個窗口還亮著燈，隱約映出個纖細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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