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實驗室裏，藍光在數據屏幕上跳動。林默盯著"曆史改變度51"的鮮紅提示，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控製台。金屬與玻璃的碰撞聲在空曠的實驗室裏回蕩，像某種摩爾斯電碼。
    "有意思..."他對著空氣說話，聲音突然變成電子合成音，"原來這就是臨界點。"
    係統精靈的虛影從天花板降下，半透明的數據流組成的人形比往常模糊許多。它飄到林默身邊時，全息投影閃爍了幾下，像接觸不良的老式電視機。
    "宿主，"係統精靈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n正在報道我們尚未發布的量子通訊技術。"
    林默猛地轉身，辦公椅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三塊顯示屏同時亮起，全球各大財經媒體的頭條都在討論"蘇氏集團突破性技術"。華爾街日報甚至配上了根本不存在的實驗室照片。
    "這不可能。"林默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調出內部數據庫，"項目才進行到第二階段，連專利申請都沒——"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係統界麵突然彈出數十個警告窗口，每個都顯示著不同時間節點的技術專利證書。最早的一份日期是三個月後，最新的一份卻是...昨天。
    實驗室的自動門無聲滑開。蘇雨晴站在門口，手裏平板電腦的藍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她今天穿著那件林默去年生日送她的香奈兒外套——本該在兩周前的爭吵中被扔進碎紙機的那件。
    "解釋。"她將平板摔在桌上，屏幕裂開的蛛網狀紋路下，是彭博社對"蘇氏集團首席技術官林默"的專訪報道。
    林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記得這個場景——在原本的時間線裏，這本該是他們徹底決裂的早晨。但蘇雨晴眼裏的怒火下，分明藏著某種他從未見過的...困惑？
    係統精靈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它的投影劇烈抖動，數據流像被狂風吹散的沙畫。
    "時間線汙染度超過閾值！"機械音裏罕見地帶上恐慌，"宿主，我的核心數據庫正在——"
    刺耳的電子噪音淹沒了後半句話。實驗室所有設備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安全係統自動鎖死了所有出口。林默撲向主控台時，餘光瞥見蘇雨晴的手機自動解鎖，通訊錄裏"陳浩"的名字變成了"已故商業夥伴"。
    "雨晴，"他抓住妻子顫抖的手腕，"聽我說，有些事情正在——"
    玻璃幕牆外突然亮起的閃電打斷了他。不是來自天空，而是從地麵射向雲層的藍色光柱。十七公裏外的工業園區，本該明年才動工的量子實驗室正在夜空中熠熠生輝。
    蘇雨晴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她嘴唇顫抖著吐出幾個字："那是爸爸的秘密項目..."
    林默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在原本的曆史裏，蘇誌遠確實投資過量子研究，但絕不是在現在這個時間點。更不可能用這種——他瞥見新聞裏提到的"常溫超導材料"——遠超當前科技水平的技術。
    係統精靈的投影突然坍縮成一個光點，又猛地炸開成無數漂浮的代碼碎片。其中一塊飄到林默眼前，他看清的瞬間如墜冰窟：
    【最終警告：觀測者效應已觸發蝴蝶風暴】
    "宿主，"係統精靈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清晰，仿佛臨終前的回光返照，"記住，未來不是被發現的，而是被創造的。"
    它的投影開始像老電影般褪色，數據流中浮現出林默從未見過的畫麵：白發蒼蒼的自己站在聯合國講台上，身後旗幟卻是從未存在過的"地球聯邦"；蘇雨晴穿著手術服，正在操作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醫療設備；而新聞滾動條上顯示的日期是...2045年？
    警報聲突然停止。實驗室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通風係統發出輕微的嗡鳴。林默發現自己的手機自動撥通了一個陌生號碼，聽筒裏傳來帶著俄國口音的英語："第七研究所收到信號，特斯拉線圈已就位。"
    蘇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陷進肉裏。"林默，"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為什麽我記得你昨天參加了女兒的家長會？"
    林默的血液瞬間凝固。他們根本沒有孩子——至少在已知的時間線裏沒有。但某個陌生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粉紅色的小書包，幼兒園門口貼著"林曉蘇"三個字的儲物櫃...
    係統界麵突然彈出全息地圖，上百個紅點在全球範圍內閃爍。每個都標記著"技術異常點"，而最早出現的一個，赫然是三個月前他們第一次接吻的那家電影院。
    "原來如此。"林默突然笑出聲，笑聲在寂靜的實驗室裏顯得格外瘮人，"不是係統改變了未來..."他指向正在播放突發新聞的屏幕，n記者身後，一架造型奇特的飛行器正掠過城市上空，"是我們改變了現在。"
    蘇雨晴的平板突然自動重啟，鎖屏照片變成了兩人的婚紗照——但不是她記憶中的任何一套禮服。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拍攝於上周，而背景裏的埃菲爾鐵塔頂端，懸浮著巨大的全息廣告牌。
    "警告！"係統精靈的投影最後一次閃爍，"記憶重構進程已達97！宿主，你必須立刻——"
    它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投影坍縮成一個藍色光點，在空氣中停留了半秒，然後像被吹熄的蠟燭般消失了。
    實驗室的主屏幕突然切換成衛星視圖。太平洋某處，一個本不該存在的環形人工島正在形成，其輪廓與係統早期任務中提到的"未來總部"設計圖完全一致。
    林默轉向妻子，發現她眼中倒映著某種他從未見過的光芒——不是憤怒，不是困惑，而是...恍然大悟？
    "那個雨天，"蘇雨晴輕聲說，"你根本不是偶然出現在咖啡店，對不對？"
    林默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因為此刻他的手機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不可能的名字：特斯拉第七研究所。而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記得這個號碼。
    窗外的天空開始飄雪。但落在玻璃上的六邊形晶體，在接觸表麵的瞬間泛出詭異的藍色熒光——就像係統初次激活時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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