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嬰室的量子防護膜上，六維駐波的餘韻還在蕩漾。林默蹲在牆角，指尖輕觸那些由嬰兒啼哭震出的時空褶皺，商業神級係統的殘影在他視網膜上閃爍不定。
    "負曲率纖維......"他撕開一片沾滿排泄物的尿布，淡紫色結晶正從織物縫隙裏滲出，"這些是戴森球的基礎材料。"
    蘇雨晴抱著熟睡的嬰兒後退半步。她三天前就發現，每當兒子排便後，客廳的綠蘿葉片就會浮現出類似電路板的金色紋路。此刻那些紋路正順著她的手臂蔓延，在嬰兒繈褓上組成一串莫比烏斯環。
    "你確定要拿排泄物做戴森球？"係統精靈的聲音從微波爐裏傳出來，顯示屏上跳動著糞便的原子掃描圖，"暗星核心的同位素比例，誤差不超過1023次方。"
    林默沒有回答。他正用奶瓶裏的納米機器人編織尿布纖維，淡紫色的光帶在指間流轉。第三個太陽的投影懸浮在嬰兒床正上方，其日冕層的不規則脈動正隨著他的動作逐漸平穩。
    蘇雨晴突然按住太陽穴。量子共振帶來的刺痛感中，她看見二十七個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時抬頭——那些時空裏的育嬰室牆上，都掛著用尿布纖維編織的微型戴森球模型。
    "陳浩的殘餘部隊......"她望向監控屏幕，聲音突然凝固。襲擊者們被嬰兒啼哭震成的人體麥田圈圖案正在重組，每個人額頭都嵌著暗星商會的水晶徽章。
    林默猛地扯斷手中的光帶。第三個太陽的投影驟然膨脹，將整個房間染成血紅色。係統殘影在他眼前炸開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顯示著相同的警告：【暗物質滲透率89】
    "來不及了。"係統精靈從烤箱裏彈出全息投影，微波爐門板突然變成單向時空膜，"糞便裏的量子比特正在改寫麥克斯韋妖的封印程序。"
    嬰兒在此時睜開眼睛。他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林默從未見過的星雲圖案，小手抓住父親正在編織的尿布纖維輕輕一扯——
    整個銀河係的懸臂隨之扭轉。
    蘇雨晴感到乳汁在乳房裏結晶。那些克萊因瓶結構的結晶體穿透衣物，在空氣中組成防護矩陣。她突然理解了自己能讀懂奶漬方程的原因：哺乳行為正在不同維度間建立量子糾纏。
    "聯合國特使還有三分鍾到達。"係統精靈將監控畫麵投射到尿布上，陳浩的克隆體們正在花園裏列隊，"他們帶著暗星商會的反物質契約。"
    林默手中的戴森球突然發出蜂鳴。尿布纖維自動編織成網狀結構，將第三個太陽的投影完全包裹。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所有人聽見了封印在麥克斯韋妖模型裏的林默本體發出的心跳聲。
    "重力指數歸零。"係統精靈的聲線首次出現波動，"嬰兒把商業神級係統重組成了......"
    它的話被嬰兒的嗝打斷。一個完美的愛因斯坦環從孩子嘴裏飄出，環中央浮現出蘇誌遠簽署股權轉讓書的全息影像。與此同時，客廳綠蘿上的電路紋路突然脫離葉片，在空中組成一行文字：
    【人性參數達標率100】
    林默看著手中已成形的微型戴森球。尿布纖維此刻變成了半透明的時空導管，其中流動的排泄物結晶正與第三個太陽的核心形成共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編織的根本不是科技造物，而是某種超越維度的......
    "臍帶。"蘇雨晴輕聲說。她的量子意識同時觀測到，所有平行宇宙的嬰兒都在吮吸這些紫色光帶，"他在給暗星喂奶。"
    警報聲刺破凝滯的空氣。聯合國特使的飛船撞碎育嬰室窗戶的瞬間，嬰兒床下的陰影突然展開成黑洞視界。陳浩的克隆體們像被無形之手拉扯般飛向那個旋渦，每個人都在消失前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商業協議作廢。"係統精靈將契約條文翻譯成兒歌旋律，"當暗星開始哺乳，所有債務歸零。"
    第三個太陽在此刻熄滅。林默手中的尿布戴森球自動升空，在原本是太陽的位置展開成網狀結構。星光透過排泄物結晶折射下來，在地板上投映出蘇雨晴從未見過的星係圖譜。
    "那是......"她觸摸著圖譜上閃爍的亮點，每個光點都傳來嬰兒的心跳頻率。
    "我們的商業帝國。"林默拾起地上最後一片尿布殘片，上麵沾著的糞便正逆著重力向上漂浮，"用暗物質編織的......"
    係統精靈突然從微波爐裏蹦出來，變成個旋轉的奶嘴形狀："警告！嬰兒尿床引發的真空衰變即將——"
    它的警告變成了歡快的搖籃曲。床單上的尿漬自動排列成阻尼方程，而窗外，新的太陽正在尿布戴森球中心點燃。那光芒溫暖得讓蘇雨晴落淚，因為她分明看見光芒中站著被封印的林默本體，他手中抱著初生的商業神級係統。
    嬰兒打了個哈欠。在他閉眼的刹那，所有平行宇宙的尿布同時發出熒光。林默忽然明白為何係統會選擇自己——從始至終，真正的宿主都是這個能改寫物理法則的孩子。
    而他們，不過是孩子夢境裏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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