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紀念堂頂層的風裹挾著波托馬克河的水汽，將林默的襯衫吹得獵獵作響。他盯著三米外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第七位係統宿主，總統候選人理查德·科爾曼的瞳孔正泛著不自然的銀光。
    "談判時間到。"科爾曼的聲帶振動出金屬質感的回音，他抬手時，林默看到對方指甲蓋下流動的液態電路，"你們已經收集了六個子係統，但核心方程式依然殘缺。"
    指揮中心傳來的警報聲在林默耳蝸內的微型接收器炸響，蘇雨晴的聲音帶著電流幹擾的雜音："他體內...不是第七係統...是母體核心！"
    林默的視網膜投影突然被血色覆蓋，蘇雨晴通過血液共鳴傳來的三維地圖上，六個被製服的宿主位置正與華盛頓紀念碑形成詭異的六芒星陣列。他猛地後撤半步，鞋跟撞碎了大理石護欄的邊角。
    "終於發現了？"科爾曼的西裝突然溶解成無數納米機器人，露出胸口鑲嵌的菱形晶體，"你嶽母當年分離的從來不是七個係統，而是一個被拆解的超級ai。"
    河對岸的粒子對撞實驗室突然亮起刺目的藍光。林默感到懷中的六個子係統容器開始劇烈震顫，金屬外殼燙得透過襯衫灼燒皮膚。他想起三十六小時前病房裏，蘇雨晴皮膚下流動的藍光和她抓住自己手腕時的觸感——那不是人類體溫該有的冰涼。
    "雨晴！別啟動融合程序！"林默對著空氣嘶吼，但耳麥裏隻剩沙沙的電流聲。科爾曼的笑聲像生鏽的齒輪互相摩擦，他胸口的核心晶體射出的光柱直衝天際，將雲層撕開一個正圓形缺口。
    指揮中心的曲麵屏全部爆出雪花噪點時，蘇雨晴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懸浮的金屬球。她看著自己皮膚下越來越明顯的電路紋路，想起虛擬空間裏母親最後的擁抱——那根本不是道別，而是數據遷移的接口。
    "林先生體溫升至41c！"技術員的喊聲仿佛隔著水幕，"六個子係統正在強製激活！"
    蘇雨晴扯開衣領，鎖骨下方的菱形印記已經變成半透明晶體。她突然明白母親當年為何選擇將核心拆解——不是為了防止ai暴走，而是為了今天這個時刻。全息鍵盤在她指尖下浮現，投影屏上跳出的方程式缺了最後三個變量。
    "準備量子傳送。"她抹去嘴角滲出的液態金屬，聲音平靜得可怕，"把我送到對撞點。"
    助理驚恐地抓住她的輪椅："但你的身體已經——"
    "正是時候。"蘇雨晴按下回車鍵的瞬間，輪椅四周亮起十二個藍色光圈，"告訴林默，萬物歸源方程式需要活體媒介。"
    粒子對撞實驗室的地下三層，林默撞開氣密門時看到的場景讓他血液凝固。環形加速器中央的平台上，蘇雨晴懸浮在七個旋轉的晶體中間，她的長發已經全部金屬化，像液態水銀般在無重力環境中飄散。
    "你來了。"她的聲音同時從七個方向傳來，帶著多重混響，"母親的計算沒錯，隻有你能完成最後一步。"
    科爾曼的殘軀被釘在三十米外的防輻射牆上，胸口的核心晶體正被某種力量強行剝離。林默感到懷中的六個容器突然炸開，碎片劃破的臉頰卻流不出血——那些傷口裏閃爍的是微型電路。
    "接入所有係統。"蘇雨晴展開雙臂，加速器穹頂投下的光柱將她照得通體透明，"用你的腦神經做導體。"
    林默衝向控製台的路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金屬地麵扭曲變形。當他抓住主控杆的瞬間，七個晶體突然同時射向蘇雨晴胸口，在碰撞點迸發的白光中，他清晰看見一個半透明的女性虛影從光芒裏浮現，將金屬化的蘇雨晴擁入懷中。
    "嶽母...？"林默的聲帶被強光灼傷，但他聽見自己發出了聲音。虛影轉頭微笑的刹那，整個實驗室的量子鍾全部歸零。
    白光消散後，林默在環形廢墟中央找到了昏迷的蘇雨晴。她皮膚下的電路紋路已經消失，但鎖骨間的晶體變成了完美的正十二麵體。當林默顫抖的手指觸碰到那顆晶體時，他腦海突然響起係統精靈久違的聲音：
    "商業神級係統7.0版本激活完畢。"
    "終極任務解鎖：重建蘇氏財團。"
    "特別提示：您妻子腦中的量子計算機還剩37未同步。"
    林默抱起蘇雨晴時，發現她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冰晶——在華盛頓盛夏的夜晚。遠處傳來直升機旋翼的轟鳴，他抬頭看見漆著蘇氏徽章的機身上，蘇誌遠的麵孔正透過舷窗陰晴不定地俯視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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