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在紀念館的玻璃穹頂上蜿蜒成河。林默的指尖懸停在終端屏幕上，那段嬰兒笑聲與心跳的混合錄音仍在空氣中微微震顫。蘇雨晴的機械右臂映著冷光，液態金屬正從手術刀形態緩緩恢複成人類手指的模樣。
    "你確定要現在啟動挖掘計劃？"她的聲音比三個月前多了幾分金屬質感，"父親剛剛凍結了我們在蘇氏的所有權限。"
    林默關閉全息投影。雨幕中，陳銳正被醫護人員攙進救護車，他後頸處移除係統留下的菱形疤痕還在滲血。"鯨歌艙體釋放的淨化脈衝清除了所有被汙染子係統，但嶽母的實驗室數據..."他轉向紀念館地下，"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家族秘密，現在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地下三層的氣密門前，係統精靈突然彈出全息界麵。【警告：生物識別鎖已重置】猩紅的警報光在林默臉上跳動，門禁係統正在掃描他的虹膜。
    "奇怪。"蘇雨晴的機械臂指尖伸出數據線，"父親不可能知道這裏的加密協議..."
    數據線接入的瞬間，門禁係統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林默的係統界麵自動彈出，【dna強製認證啟動】的提示瘋狂閃爍。他猛地拉開蘇雨晴，氣密門在他們麵前轟然炸裂。
    硝煙中露出整麵牆的神經接駁裝置，二十具培養艙像透明棺材排列在陰影裏。最中央的艙體閃爍著"蘇明月項目：第21代迭代體"的熒光標識。
    "母親...的克隆體？"蘇雨晴的機械臂發出高頻震顫。
    林默的係統突然全屏泛藍。【檢測到量子糾纏信號源】地圖上，代表陳浩公司的紅點正在向深海移動，坐標與三個月前鯨歌艙體的位置完全重合。
    陳浩的潛艇穿透三百米深的幽藍時，林默正盯著培養艙裏漂浮的軀體。那些與蘇雨晴有七分相似的麵容全都閉著眼睛，後頸處嵌著與商業神級係統同源的菱形芯片。
    "所以嶽母當年不是失蹤。"林默擦去第17號艙體上的冰霜，"她是在迭代測試中發現了係統的汙染特性..."
    蘇雨晴的機械臂突然刺入控製台，液態金屬在電路板間遊走。"找到了！"全息屏炸開無數文件，最上方是標著"火種計劃"的加密文件夾。畫麵裏年輕的蘇明月抱著嬰兒，背景音裏能聽到蘇誌遠冰冷的聲音："商業進化需要絕對純淨的係統宿主。"
    文件末尾的日期讓林默瞳孔驟縮——正是蘇雨晴被植入胚胎級子係統的前一天。
    【緊急任務觸發】係統精靈突然實體化，半透明身體包裹住顫抖的蘇雨晴。"陳浩的潛艇已抵達鯨歌艙體殘骸，他攜帶的正是當年汙染子係統的原始病毒！"
    深海潛艇的機械臂抓住艙體殘骸時，林默正看著蘇雨晴將神經接駁線插入自己的後頸。她的機械臂與培養艙主控係統完成連接的瞬間，整麵牆的克隆體同時睜開了眼睛。
    "母親在火種計劃裏留了後門。"二十具培養艙的液體開始排空，"這些迭代體儲存著被淨化前的係統原始代碼..."
    林默的係統界麵突然分裂成兩半，左半部顯示陳浩正在啟動病毒注入程序，右半部則是飛速刷新的基因圖譜。他抓住蘇雨晴的肩膀："你要用克隆體的意識構建防火牆？"
    "不。"蘇雨晴的瞳孔泛起數據流的藍光，"我要讓機械進化完成母親未竟的實驗。"她的機械臂突然變形延展，液態金屬包裹住林默的後頸係統接口，"但需要你作為人類意識的錨點。"
    二十具克隆體的嘴唇同時開合，混合著蘇明月聲線的電子音在實驗室回蕩："認證開始。"
    陳浩按下病毒注入鍵的0.03秒前，深海突然炸開幽藍的球形光幕。他的潛艇監控器捕捉到驚人畫麵——鯨歌艙體殘骸正在自我修複，表麵浮現出與蘇雨晴機械臂相同的液態金屬光澤。
    "這不可能..."陳浩的驚呼被警報聲切斷。所有屏幕同時顯示【淨化程序2.0激活】，他後頸處的舊式子係統突然過載，灼熱的芯片在皮膚上烙出"人類值得第二次機會"的疤痕。
    與此同時，實驗室裏的克隆體一個接一個倒下。林默跪在蘇雨晴身邊，看著她機械臂上的金屬鱗片正逐漸轉化成生物組織。最後倒下的21號克隆體突然微笑，伸手觸碰蘇雨晴的臉頰。
    "進化完成了。"克隆體的聲音變回蘇明月的音色，"現在你既是係統，也是人類..."
    全息投影自動展開，顯示陳浩的潛艇正被某種力量推向海麵。林默的係統彈出新消息：【蘇誌遠已授權重啟所有商業權限】。但最讓他震驚的是發件人落款——蘇明月基金會。
    雨停了。紀念館頂層的玻璃映出第一縷晨光，蘇雨晴新生的右手在光線中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她輕輕握住林默顫抖的手指，兩人身後的全息新聞正在播報突發消息：陳氏集團所有子係統宿主集體蘇醒，指控陳浩進行非法人體實驗。
    "機械進化..."林默看著掌心浮現的微型全息界麵，那是係統升級後的新功能，"原來嶽母說的"第二次機會"是這個意思。"
    蘇雨晴的指尖劃過新聞畫麵最後定格的照片——深海拍攝到的巨大金屬結構，此刻正在藍光中舒展如活體。"不。"她望向城市天際線，"這才剛剛開始。"
    遠處，蘇氏集團大廈的ed幕牆突然全部變藍，浮現出與鯨歌艙體相同的螺旋狀標誌。林默的係統突然彈出全屏警告：【檢測到量子網絡激活】。地圖上，七個與深海艙體相同的信號源正在全球範圍內同時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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