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眼在意識裏翻湧，那些原本碎片化的記憶突然連成完整的影像：星際戰艦的舷窗外，紫色星雲如巨獸瞳孔，他穿著銀色艦長製服，指尖按在操作台上，機械音在耳邊炸響："量子湮滅炮充能完成，建議啟動三級防禦矩陣。"
    "蘇牧！"顧清歡的聲音穿透記憶，他猛地回神，看見她的數據板屏幕在顫抖，藍光映得她眼尾發紅，"屏障隻剩97秒！"
    李劍的鐵劍已經磕在門框上，火星濺到他磨破的袖口，"老子守這兒，來一個砍一個。"他說這話時喉結滾動，指節捏得發白——蘇牧注意到他握劍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興奮，像前世那柄劍在召喚主人。
    趙雲突然按住李劍的肩膀，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麽。
    這位古代劍客的眉峰依然如刃，卻在轉身時放軟了聲音："劍要砍在節骨眼上。"他將古劍遞到蘇牧麵前，劍身星圖的光漫過兩人交疊的掌心，"你前世用這柄劍破過十二重量子鎖，現在...它在等你。"
    張勇的喘息聲突然近了。
    這個保安隊長不知何時掙脫了李劍捆他的繩子後來蘇牧才想起，那繩子本就是他故意鬆的，為了關鍵時刻能衝上去），此刻正趴在操作台前，布滿老繭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備用電源在b3層，當年小芸發燒我背她去醫療艙，見過維修通道！"他後頸的傷疤裂開細縫，滲出的數據流在燈光下泛著幽藍，和穿透屏蔽艙的量子線一個顏色——原來他早被天命係統標記了，從女兒生病那天起。
    "清歡！"蘇牧的太陽穴突突跳著，星際艦長的記憶正與現實重疊。
    他看見自己在戰艦裏按下紅色按鈕，能量炮的藍光撕裂外星母艦的裝甲；又看見此刻的自己握著古劍，星圖在劍脊流轉成和戰艦控製台一樣的紋路。"跟我去武器庫！"他拽住顧清歡的手腕，掌心能感覺到她脈搏的急跳，"我需要那把湮滅槍。"
    顧清歡的睫毛顫了顫，沒問為什麽，隻是把數據板往腰帶上一別，跟著他衝進走廊。
    金屬牆壁被量子線腐蝕出焦黑痕跡，空氣裏有臭氧味，像極了星際戰艦被擊中時的氣味。
    武器庫的密碼鎖在蘇牧指尖發燙——他突然想起來，這串數字是他前世當艦長時設的，，母親的生日。
    "找到了！"顧清歡的聲音帶著點發顫的驚喜。
    她踮腳從最高層取下個銀色長匣，匣身刻著聯邦時代的雙蛇徽記。
    蘇牧掀開蓋子，湮滅槍的冷光刺痛眼睛——和記憶裏那把分毫不差，槍柄上還留著他前世被激光灼傷的痕跡。
    "這槍能切斷量子糾纏。"他握住槍柄時，掌心的舊疤和槍身的刻痕嚴絲合縫，"但需要你幫我維持能量場。"他指了指顧清歡懷裏的便攜式防禦裝置，那是她從牆角拖出來的，外殼還沾著灰，"啟動後會有三秒延遲，你得用裝置把我們罩住。"
    顧清歡低頭調試裝置，碎發垂下來遮住表情。
    蘇牧卻看見她耳尖泛紅——每次她集中精神時都會這樣。"三秒夠嗎？"她突然抬頭，眼睛亮得像星圖，"不夠的話我可以改程序，把延遲壓縮到1.5秒。"
    "夠。"蘇牧聽見自己說，聲音比想象中穩，"因為我們隻有三秒。"
    他們衝回基地中央時，金屬扭曲聲已經近在咫尺。
    李劍的鐵劍正和一道量子線相撞，火星四濺中，那線竟像活物般縮了縮，又纏上他的手腕。"奶奶的！"李劍罵著甩動手臂，劍身卻突然泛起青光——是趙雲的手按在他背上，古劍的星圖投影落在兩人交疊的劍上，"用我的內力引量子線走偏！"
    張勇的吼聲從操作台傳來："備用電源啟動了！"紅色警報燈驟然轉為綠色，卻在同一瞬間，屏蔽艙的門被撞出個窟窿。
    七道量子線如毒蛇竄入，最前麵那道直取蘇牧咽喉——他看見線的盡頭，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存在正咧開嘴，白牙在陰影裏泛著冷光。
    "清歡！"蘇牧舉起湮滅槍，後坐力震得肩膀發麻。
    藍光撕裂空氣的刹那，顧清歡的防禦裝置嗡鳴啟動，透明光罩裹住兩人。
    量子線撞在光罩上，發出類似玻璃碎裂的尖嘯。
    李劍和趙雲的雙劍突然合璧，青芒與鐵光交織成網，竟將兩道線絞成了碎片。
    "還有五道！"顧清歡的數據板在她掌心發燙，"它們在重組！"
    蘇牧的輪回眼突然劇痛。
    這一次，他不僅看見量子線，更看見線裏流動的代碼——0和1的洪流中，閃過小芸在病床上的笑臉，閃過張勇在保安室吃泡麵的背影，閃過顧清歡第一次來實驗室時，發梢沾著的晨露。
    原來所有糾纏，都是天命係統在編織一張網，把他們困在輪回裏。
    "看劍！"李劍的鐵劍劈開第三道線，虎口崩裂的血珠濺在量子線上，竟讓那線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趙雲的古劍突然自動出鞘，懸浮在半空，星圖化作千萬光點，將剩下的線纏成了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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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道線衝向張勇時，蘇牧扣動了湮滅槍的第二發。
    藍光裹著張勇後頸的數據流，像拔蘿卜般扯出一串代碼。
    張勇癱坐在地，捂著後頸喘氣，傷疤處的血終於不再泛藍，"小芸...小芸的數據流...是不是也能這樣拔出來？"
    戰鬥結束得突然。
    量子線的碎片像被風吹散的藍霧，消失在空氣裏。
    顧清歡的防禦裝置"哢"地一聲熄滅，她扶住操作台才沒摔倒，額角全是冷汗。
    李劍蹲在地上擦劍，鐵劍刃口卷了三處分毫，他卻笑得像撿了寶貝："這劍比老子那把趁手！"
    趙雲撿起古劍，劍身上的星圖暗了下去，卻在碰到蘇牧掌心時又微微發亮。
    他望著蘇牧，目光像穿過千年光陰："你剛才，是不是看見法則了？"
    蘇牧沒回答。
    他的視線落在顧清歡的數據板上——剛才戰鬥時，有份文件自動彈了出來《天命核心坐標：廢棄軍事基地》。
    "這是..."顧清歡湊過來看，指尖輕輕碰了碰屏幕，"聯邦時代的加密文件，剛才防禦裝置啟動時...可能觸發了量子糾纏解密。"
    張勇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他後頸的傷疤還在滲血，眼神卻亮得嚇人："我知道那個基地在哪兒。"他說，聲音啞得像砂紙摩擦，"十年前小芸生日，我帶她去郊遊，在深山裏見過類似的建築。
    外牆爬滿藤蔓，但屋頂有個三角標誌...和數據板上的一樣。"
    蘇牧握緊湮滅槍。
    槍柄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卻讓他清醒——他們離解開輪回的鎖，更近了一步。
    屏蔽艙外，風突然大了。
    不知從哪兒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像某種巨獸在蘇醒。
    顧清歡的數據板屏幕突然閃爍，一行血紅色的字跳出來：
    【檢測到核心坐標暴露，清除程序已啟動】
    下章提示：廢棄軍事基地的三角標誌下，藏著比量子線更危險的東西——那是天命係統用來抹除多元宇宙的"輪回錨"，而張勇記憶裏的郊遊，竟藏著小芸被係統標記的關鍵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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