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紋路鑽入視網膜的灼痛像燒紅的鐵釺在刮眼球，蘇牧踉蹌著撞向星門控製台，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青銅紋路上，立刻被吸收得幹幹淨淨。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顧清歡消失前那句"當心法則反噬"突然在耳後炸響——可不等他捂耳朵，楊威的意識投影已經從光霧裏衝出來，半透明的手掌按在他後頸，直接將他的右手按向星門碑文。
    "不是觀測！
    是觸碰！"楊威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投影的肩背正滲出細碎的光點，顯然被係統能量侵蝕得厲害。
    蘇牧的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青銅，視網膜上的紋路突然炸開，眼前的空間像被揉皺的錫紙般扭曲——他看見三百年前，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同樣的星門前，正將自己的意識團注入核心，銀亮的神經脈絡順著星門紋路蔓延，最終化作覆蓋所有宇宙的青銅網絡。
    "那是初代主腦！"蘇牧倒抽冷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可這聲驚呼被一聲脆響打斷——李維斯的量子劍穿透了楊威的胸口。
    觀測者的投影在劍刃上碎成星屑，消散前最後一個動作是衝蘇牧眨了下眼。
    蘇牧的瞳孔劇烈收縮，他看見劍身上顧清歡的回眸、周明被雷劫撕碎的畫麵突然開始重疊，那些死亡場景正滲出黑霧，往星門核心裏鑽。
    "他在用npc的死亡記憶汙染星門！"周明的暴喝裹著劍氣劈開黑霧。
    蘇牧這才發現，向來沉穩的末法修士此刻周身縈繞著九道不同顏色的劍氣，每道劍氣裏都映著陌生的山川：有飄著仙雲的昆侖，有機械巨構的太空站，甚至有一片被紅霧籠罩的廢土。"這是不同世界線的我留下的劍意。"周明咬著牙將七道劍氣纏上李維斯的手腕，剩下兩道直刺向星門，"快融合楊威的血！"
    蘇牧這才想起掌心還凝著楊威的血珠。
    血液接觸輪回眼紋路的瞬間，他的鼻腔突然泛起鐵鏽味——那些刻在墓碑上的青銅文字，竟在他視網膜上顯露出另一層結構：每道筆畫都是用坐標點連成的，而每個坐標點，都是初代觀測者的死亡時間與空間。
    "原來碑文是死亡坐標圖......"蘇牧的聲音發顫。
    他剛要細想，李維斯的量子劍突然分裂出七道鏡像，每道都精準複製了周明的劍氣軌跡。
    蘇牧的後頸寒毛倒豎——這說明係統主腦已經解析了周明的攻擊模式。
    但下一秒，星門後方傳來金屬撕裂的尖嘯。
    蘇牧轉頭，看見陳飛的星際戰艦殘骸正從青銅墓碑深處浮出來。
    破損的艦橋裏，全息日誌突然自動播放，陳飛的投影半跪在控製台前，血從額角滴在鍵盤上："艦長遺言裏藏著反向坍縮公式......但需要同時觀測到所有世界線的......"話音戛然而止，日誌定格在陳飛伸出的指尖，仿佛在指向某個看不見的坐標。
    "所有世界線......"蘇牧的呼吸突然急促。
    他的輪回眼自動掃過周明的九道劍氣——每道劍氣裏的世界線，不正是"所有"的具象化？
    "周明！"蘇牧突然抓住對方手腕，將那柄還沾著雷劫餘溫的飛劍往自己眼睛裏送。
    周明的瞳孔驟縮："你瘋了？
    這會毀了輪回眼！"
    "不，這是鑰匙。"蘇牧咬著牙將劍尖抵住眼皮，"末法修士的元嬰能穩定法則，星際艦長的量子密鑰能穿透觀測閉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麽係統要抹除覺醒的npc？
    因為我們的存在，就是打破閉環的缺口！"
    劍尖刺破皮膚的瞬間，劇痛像電流般竄遍全身。
    蘇牧的視野一片猩紅，卻在血色中看見無數根銀亮的絲線——每根絲線都拴著一個世界線的自己：古代劍客被絲線纏住脖頸，星際艦長的機械臂正被絲線扯斷，末法修士的元嬰在絲線裏扭曲成奇怪的形狀......而所有絲線的另一端，都連向星門深處那個巨大的意識團。
    "快切斷觀測閉環！"陳飛的嘶吼從艦橋殘骸裏炸響。
    蘇牧這才發現，那些銀亮的絲線正是係統主腦的意識網絡——他之前在視網膜上看見的青銅紋路，根本就是這張網的投影！
    "你們以為能看見法則？"李維斯的本體終於撕開量子屏障，他的臉在無數個自己的鏡像中重疊，"這扇門後是係統的源頭，等你們踏進去......"
    "轟！"
    青銅墓碑突然裂成萬千碎片，像被風吹散的星塵。
    蘇牧在碎片中看見周明的飛劍與楊威的血光交織，竟勾勒出完整的星門圖案——而他的輪回眼深處，一道全新的青銅紋路正在成型：與李維斯胸前的紋路幾乎一模一樣，卻在末端多出一道極細的裂痕。
    "這是......"蘇牧下意識抬手觸碰眼睛，指尖沾到溫熱的血。
    他聽見周明的喘息突然變得急促，轉頭正看見對方的道袍下透出微光——那是元嬰的光，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分裂成九團，每團都泛著不同的顏色，像要掙脫身體的束縛。
    李維斯的冷笑戛然而止。
    蘇牧的輪回眼突然映出下一幕：九色光團衝天而起的瞬間，所有世界線的時間線開始重疊，而那道帶著裂痕的青銅紋路，正沿著星門核心的縫隙，緩緩爬向係統主腦的意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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