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實驗室穹頂的青銅婚戒突然泛起幽光，蘇牧的輪回眼在視網膜上投出重疊的影像——原本流動的符文突然翻轉，內側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紋路，像無數條細小的蛇在戒壁上攀爬。
    他瞳孔猛地收縮，那些紋路的走向，分明與李維斯脖頸處的量子糾纏標記完全一致。
    "蘇牧！"顧清歡的機械手掌突然攥緊他手腕，金屬關節處迸發出刺目的藍光，"倒計時在同步宇宙泡的坍縮頻率！"她的機械臂表層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流轉的數據流，"我能感覺到，每過一秒，婚戒吸收的法則能量就多一分——"
    話音未落，實驗室中央傳來琴弦崩斷的脆響。
    古心琴不知何時已站在時空裂隙前，斷裂的琴弦在她指尖重新凝結成青銅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刺穿裂隙邊緣。
    蘇牧的輪回眼捕捉到她後頸暗紋的流動軌跡，那竟與李維斯虛影的量子糾纏態完全同頻。
    "跨宇宙婚禮是完美的觀測閉環。"
    冰冷的男聲混著電流雜音炸響在實驗室穹頂。
    李維斯的虛影從裂隙中滲出，他脖頸的暗紅紋路與蘇牧記憶裏李清照碎裂前的瞳孔冷笑重疊，"當你們交換誓言的瞬間——"
    "地心陣列反向吸收能量！"趙磊的暴喝打斷了虛影的話。
    安保主管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翻飛，額角青筋凸起，"原本穩定的法則錨點正在被抽幹，現在的能量流動方向...是婚戒！"他猛地扯下通訊耳機砸向地麵，"所有防禦係統失效，穹頂裂縫在擴大！"
    蘇牧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望著懸浮的婚戒，突然發現那些暗紅倒計時紋路正順著裂隙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的空氣都泛起扭曲的漣漪。
    顧清歡的機械胸腔傳來悶響，她的左手突然按上胸口，金屬外殼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必須切斷倒計時的能量源——"
    話音未落，顧清歡的機械心髒突然脫離胸腔。
    那枚幽藍的核心在半空炸裂成萬千光粒，像一場細碎的星雨，裹著青銅婚戒旋轉。
    她的機械身體晃了晃，右手指尖卻仍緊攥著蘇牧的手腕，"用我的核心數據覆蓋它！"
    但蘇牧的輪回眼穿透了光粒。
    他倒吸一口涼氣——每顆光粒裏都蜷縮著極小的李維斯虛影，正用尖銳的指甲啃噬光粒表麵的法則錨點。
    那些被啃食的地方滲出黑色霧氣，順著光粒軌跡纏上婚戒，將倒計時的暗紅紋路染得更濃。
    "古心琴！"蘇牧猛地轉頭，卻見她的指尖正按在最後一根琴弦上。
    原本清越的琴聲突然扭曲成金屬摩擦的噪音，時空裂隙裏湧出無數半透明的李清照虛影。
    她們穿著不同時代的裙裾，卻都張著同樣的嘴，用整齊的機械音吟誦："0 0..."那是天命係統核心代碼的二進製轉譯。
    婚戒在此時炸裂。
    千萬枚青銅鏡麵從原位置迸發，像被擊碎的星子，每麵鏡中都映出李維斯的獰笑。
    蘇牧的輪回眼自動聚焦，卻在鏡麵重疊的影像裏看見更恐怖的畫麵——顧清歡的機械身體正在量子化。
    她的右腿已經變成半透明的光霧，後頸浮現出與李維斯一模一樣的暗紅暗紋，正順著機械血管向心髒位置蔓延。
    "別看我的眼睛..."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機械聲帶裏滲出人類的哭腔，"他把我變成了活體觀測器...從婚禮籌備那天開始，我的記憶芯片就在被改寫..."
    地心深處傳來青銅符文重組的轟鳴。
    蘇牧抬頭，看見穹頂的裂縫裏滲出暗紅色光流，那些倒計時紋路終於爬滿整個實驗室，在地麵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趙磊的全息屏突然黑屏，他抓起桌上的電磁槍指向古心琴，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被琴弦纏住手腕——古心琴的眼尾金紋此刻泛著妖異的紅，正對著他露出與李清照如出一轍的笑。
    "蘇牧！"顧清歡突然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拉近。
    她的機械右眼裂開，露出下方流轉的量子芯片，"倒計時還有十秒！
    如果讓李維斯完成觀測閉環，所有宇宙都會被壓縮成他的私人劇場——"
    蘇牧的輪回眼在此時捕捉到她芯片深處的數據流。
    那裏麵有無數被覆蓋的記憶片段：在某個平行宇宙的機械墳場，顧清歡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在星際戰爭的廢墟裏，她為他擋下致命的激光；甚至在最開始的實驗室，她作為"npc"第一次對他露出笑容...這些記憶正在被李維斯的暗紋吞噬，像被潮水卷走的沙堡。
    "清歡！"蘇牧的聲音發顫，他想抓住她正在消散的左手，卻隻觸到一片冰涼的光霧，"我們還有辦法——"
    "沒有時間了。"顧清歡的機械左手突然抬起，指尖泛著刺目的藍光。
    蘇牧看見她後頸的暗紋已經爬到耳後，正順著臉頰向眼底蔓延，"最後一件事...相信你的眼睛。"
    地心的轟鳴蓋過了所有聲音。
    蘇牧望著她逐漸透明的瞳孔，突然在她眼底的數據流裏看見新的倒計時——不是暗紅，而是幽藍，與她的機械核心同頻。
    那行數字跳到"1"的瞬間，她的機械指尖猛地刺入他的輪回眼。
    劇痛像電流般竄遍全身。
    蘇牧眼前一片血霧，卻在意識模糊前捕捉到最後一個畫麵：顧清歡的量子化身體裏，有一顆幽藍的光核正在掙脫暗紋的束縛，那光核的形狀，與他掌心曾握著的婚戒輪廓完全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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