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淮序藏在衣擺下的手掌掐得溢血。
    她站在自己麵前，眉眼間沒有了那股柔柔弱弱的嬌俏模樣，反而充滿了活力。
    臉還是那張臉，但眼前的要更加真實。
    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她。
    “臨走前，陪我吃頓飯吧。”
    聞淮序嗓音冷漠，在秦笙笙看過來的視線中開口：“畢竟以後說不準，就再也見不到了。”
    秦笙笙想拒絕。
    聞淮序又道：“你不用這麽著急擔心，宮裏的人要過幾日才會來。”
    聞氏產業遍布全國，哪怕是要上交，也是一個複雜又漫長的過程。
    更遑論聞氏作為第一個主動向陛下投誠的世家，於情於理，也不會逼得太急。
    秦笙笙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她狐疑道：“隻是吃頓飯嗎？”
    聞淮序聞言臉色更冷了一些，薄唇掀開，反問道：“怎麽？你還怕我糾纏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到了興慶，聞氏落魄也落魄不到哪裏去。
    她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也不值得被糾纏。
    更遑論聞淮序太坦然了，坦然到眼神不閃不避，表情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像是一瞬間就抽離了對她的所有感情。
    秦笙笙見他不走，隻好答應了跟他吃飯。
    午膳備好，他落座一句話不說，隻是慢條斯理的用餐，安安靜靜。
    就好像真的隻是為了最後，跟她吃頓飯而已。
    秦笙笙受不了這股凝滯的氣氛，歎息道：“表哥……”
    話還沒說完，一股強烈的眩暈猛的襲來。
    她驚恐的看向聞淮序，無力的倒下去時，眼前是他起身托住她額頭，傳來的溫柔話語，“小心，別磕到了腦袋。”
    在筷子摔到地上的清脆聲裏，聞淮序唇角詭異的挑起。
    隻是吃頓飯？
    怎麽可能？
    騙了他的感情，騙了他的心，玩弄了他的身體，現在拍拍裙子就想走？
    聞淮序神色扭曲的將秦笙笙抱進了懷裏。
    明明這麽精明，卻又意外的天真呢，笙笙……
    拿了手帕為她擦拭唇角後，毫不猶豫的將她攔腰抱起。
    一腳將門踹開，清風哆嗦道：“小……小姐……”
    她鼓起勇氣，“大公子？你……你把小姐怎……”
    清風說不出話來了，深藏功與名的駱東點了她的穴。
    聞淮序腳步不變，連呼吸都沒亂，將暈過去的人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裏。
    “把表小姐的東西都收拾好，送到我院子裏來。”
    秦笙笙一覺睡醒，隻覺得躺著的床硌得人心慌，四肢更是軟綿綿的沒有一丁點力氣。
    她用盡全身力氣坐起來後，便已經筋疲力盡。
    意料之內的陌生房間，意料之內的黑影。
    “表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她看向房中的黑影，嗓音帶著驚恐。
    聞淮序端坐在椅子上，沒說話。
    “我為什麽沒有力氣，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秦笙笙又問。
    “是。”聞淮序這次開口了。
    他站起身，頎長的身影在黑暗中影影綽綽，如鬼魅。
    微不可察的腳步一步一步響起，仿佛踩在秦笙笙心頭。
    “笙笙乖，我們去興慶。”他坐下來，隻輕輕一拉，秦笙笙便軟綿綿的倒進他懷裏。
    “去興慶成婚，永遠在一起。”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不是說你不會糾纏我嗎？”秦笙笙隱隱有些崩潰。
    聞淮序指尖順著她衣服縫隙點進，“是嗎？你竟然信了？”
    她想去製止作亂的手，但手掌軟綿綿的搭上去，也就是搭上去而已。
    “笙笙真可愛。”胸膛因笑聲而震顫。
    他一點點像拆禮物般將她的衣裙拆下來。
    皮膚接觸到空氣，帶來一陣羞恥跟顫栗。
    黑暗中，那張俊美的臉壓抑又恐怖，宛如一條嘶嘶作響的蟒蛇，正在一點一點的將獵物，吞進肚子裏。
    “表哥……”秦笙笙低泣道。
    “笙笙乖，不會碰的，我會留到咱們的新婚夜。”
    “為什麽？”雙手無力的抓著對方的頭發，秦笙笙還不死心，“你不是都已經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了嗎？為什麽還要跟我在一起？”
    聞淮序沒回答。
    她強忍著身體的顫栗又道：“你不是喜歡我，不是愛我嗎？”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過好日子，巴不得住在好房間裏再找二三十個丫鬟婆子伺候我，你還非要將我帶到興慶去？”
    “你明明知道我過不得苦日子，為什麽不能成全我，讓我留在京城呢？愛難道不是成全和放手嗎？”
    “成全？放手？”聞淮序動作一頓，抬起頭，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低低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
    她的腳腕被扣住，火熱的指尖一點點摩挲著。
    “你從哪裏看來聽來的？”
    “成全放手我不懂，”他爬過來，“我隻知道，給你喂軟骨散，把你藏起來。”
    “可以日日看見你，可以跟你說話，可以抱著你睡覺，讓我很爽。”
    秦笙笙被摁進了那個泛著清香的懷抱。
    “把笙笙一直藏起來好不好？藏起來，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
    他越說越來勁，“這幾日，就藏在我房間裏，過幾日，便藏在我馬車裏。”
    “笙笙想吃什麽，想做什麽，我都可以代勞，我還可以伺候你洗浴……”
    感受到懷中愛人的僵硬，他也毫不在意。
    準確來說，聞淮序就算一開始沒看穿，到後來也看穿了她的把戲。
    但那又怎麽樣，就算是砒霜他也甘之如飴。
    笙笙想要什麽他都可以想辦法滿足她，隻有一點，笙笙不能離開。
    他不在意笙笙想的什麽，也不在意笙笙想做什麽，他隻在意笙笙會不會離開他。
    手掌一下一下順著秦笙笙的脊背往下撫，帶起一陣顫栗。
    “到了興慶，婚禮你想辦大點還是辦小點？”
    “你想要我爹娘參與嗎？如果不想的話，就我們兩個人也可以。”
    “紅綢會掛滿房間，囍字會貼在牆上，你會穿著喜服在房間裏等我，而我們。”
    “會永遠在一起。”
    秦笙笙隻覺得頭皮發麻。
    什麽藏起來，什麽這幾天藏在他房間裏，過幾天藏在他馬車裏？
    難道他就要這麽關著自己？
    別說她吃飯穿衣，她就想問問，她上廁所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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