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麽發現的？”
    “我自認為偽裝的很好，沒有什麽破綻。”
    劉天的爺爺被揭穿之後也不狡辯，很痛快的承認了，說明它已經不需要再繼續偽裝，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破綻都隱藏在細節裏，生活的細節，很難偽裝的天衣無縫。”
    莫非也並不著急的樣子，腹部的傷口也並不深，一直用手按著，兩人看上去都有拿捏對方的信心。
    隻是沒有開牌之前，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牌是什麽。
    “第一。”莫非伸出食指，“你書桌的抽屜裏放著煙袋鍋兒，一看年頭就不短，說明它的主人是一位老人。”
    “一開始，我隻是覺得因為癱瘓的老人不能再繼續抽煙，所以被孫子給收了起來。”
    “但是貌似沒有必要收在自己常用的抽屜裏，那明顯就是經常用的物件。”
    “反正老人也不能動，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就這？”劉天爺爺滿是不屑，但也確實被說中了，它雖然換了身體，但是煙癮還在。
    放在抽屜裏，隻是生活習慣而已。
    “第二。”莫非又伸出一根中指，繼續說道：“你的廚藝很好，刀功，翻鍋，都是常年累月積攢的結果。”
    “但是你在做飯的時候很不和諧，你沒發現嗎？”
    劉天爺爺的表情變了變，它看向院子裏的土灶台，似乎明白了什麽。
    “那些瓶瓶罐罐的調料，你用著很不順手，總是給人短一截的感覺。
    說明你現在矮小的身體，並不適應以前的習慣。”
    “同時，也說明你們交換身體的時間並不長，還沒來得及重新調整。”
    “第三。”莫非又伸出一根大拇指，“你對老師的家訪十分的抗拒，因為那對你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破綻。”
    “你，應該沒怎麽上過學吧。”
    莫非拿出一張皺巴巴的試卷，那是趙老師剛才用來測試的試卷，上麵隻是潦草的填了幾個答案，還驢唇不對馬嘴。
    一看就是一個沒上過學的人，憑借自己的認知給出的答案。
    劉天那一牆的獎狀，明明是個學霸，就算那幾天沒去上學，也不可能答成這個樣子。
    偏遠的小鎮，老一輩兒的人沒上過學，很多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並不稀奇。
    “第四。”莫非最後伸出了一根無名指，“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你在喂藥時候所說的話！”
    “從中可以知道你對我撒了謊，你曾經向嫦娥許過願望，並且那個願望出現了紕漏。”
    “我猜你對嫦娥許的願望是恢複年輕，但是因為經驗不足，最終出了問題。
    嫦娥確實滿足了你的願望，讓你恢複了年輕，但卻是和你孫子劉天的身體交換！”
    “我想，那個時候你的身體還沒有什麽問題，雖然歲數很大了，但也沒到癱瘓的地步。
    能做飯，也能抽煙。”
    “至於交換身體之後發生了什麽，就看你願不願意跟我聊聊了。”
    劉天爺爺歎了口氣，習慣性的把手背在身後，看動作就是一個駝背的老頭。
    “身體被調換之後，劉天表現的非常恐懼，它根本不能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哭著喊著要換回來。
    我也能理解，明明是用不完精力的年紀，突然換了一具油盡燈枯的身體，誰也會承受不住。”
    “可我也是沒辦法，無論我怎麽解釋，怎麽哄，它都聽不進去。”
    “我也是一時情急，失手推了它一把，誰知道這一推，讓它後腦著地，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等它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我一直很後悔，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每天看著劉天那痛苦的眼神，我就心如刀絞。”
    劉天爺爺的臉上突然換上一種癲狂，“不過沒關係，現在隻要一個願望，一切問題都會解決！”
    “而你，就是解決問題的良藥！”
    莫非冷笑一聲，反問道：“你怎麽能確定，你下個願望是無懈可擊的？”
    “你就不害怕把事情變的更糟？”
    劉天好像被說中了，它激動的站起身，用力的揮手，“我已經許過一次願望，我有經驗，這次一定能成！”
    “一定能成！”
    “嗬……嫦娥想跟你個文盲玩文字遊戲，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我想你接下來要許的願望，不是把身體交換回來這麽簡單的吧？”
    “你既想恢複年輕，又想讓劉天變回原來的樣子，你覺得你有把握許下這樣的願望嗎？”
    很顯然，從它的眼神當中看的出來，它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它可以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劉天爺爺拔高了調門，以此來掩飾心虛。
    “反正到時候你已經被獻祭給嫦娥，還是擔心你自己，是變成它的養分，還是變成傀儡！”
    “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麽久，你也成功錯過了唯一自救的機會！”劉天爺爺忽然仰頭高舉雙手，大聲道：“嫦娥大人，我是你忠誠的信徒，請接受的我的獻祭吧！”
    此時的月亮，已經掛在頭頂的正上方，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遠處的蛐蛐，偶爾叫上一兩聲。
    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誒？”
    劉天爺爺還舉著雙手，臉上一陣錯愕。
    “怎麽不行？”
    “嫦娥大人，請接受我的獻祭！”
    莫非這時候笑了，用逗小孩兒的口吻說道：“是不是嫦娥大人感受不到你的心意，所以拒絕了你。”
    “怎麽著你也得開壇做法，雞血狗血撒上，再三跪九叩才叫有誠意啊。”
    “不可能！”劉天爺爺吼道：
    “在我看來，這隻是一次等價交換，和心誠不誠沒有一點關係！”
    “一定是我哪個步驟做錯了，到底是哪出問題了？”
    “對啊，到底是哪出問題了？”聽著像是莫非在隨聲附和的聲音，可是站在麵前的莫非卻沒有開口。
    那聲音，不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
    這時，院子裏柴房的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劉天爺爺吃驚的盯著那個走出來的人，竟和莫非長得一模一樣！
    “我既然已經知道你有詭了，自然要提前留一手，你傷到的，隻是我的一個分身而已。
    它沒有血，因為它隻是我的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