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她折斷工牌那天,新戰爭開始了
字數:6548 加入書籤
那段被剪輯成藝術短片的影像,在青年心理康複大會的巨幕上循環播放。
蘇明心折斷舊工牌的瞬間,決絕而純粹,像一道劃破暗夜的閃電,點燃了台下無數雙相似的、曾被絕望浸染過的眼睛。
然而,光明的背麵,陰影正以一種病毒式的速度瘋狂滋生。
當晚,境外社交平台,一段偽造的視頻如瘟疫般擴散開來。
昏暗的密室背景下,一個與蘇明心一模一樣的女人,臉上掛著與公共形象截然相反的、冰冷而譏誚的笑容,對著鏡頭外的某人低語“那些撕心裂肺的哭訴當然都是劇本,姐姐一字一句教我說台詞,不然怎麽騙得過那群傻子?”
視頻的每一個像素都透著惡意,精準地刺向蘇明心剛剛建立起的公眾形象。
“ai深度偽造。”蘇明玥的辦公室裏,氣氛凝重如冰。
陸子軒的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一行行數據流瀑布般刷過屏幕,“我比對了原始錄像的時間戳和光影軌跡,存在明顯的邏輯斷層和像素渲染瑕疵。這是目前最高級別的換臉技術,但它終究是假的。”
蘇明玥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個“自己”的臉上,眼神裏沒有絲毫波瀾,隻有獵人鎖定獵物時的冷靜與銳利。
“保留所有傳播路徑的節點數據,從第一個發布賬號開始,我要看到完整的擴散鏈。”
陸子軒一愣“不立刻發布技術分析報告辟謠嗎?再過幾個小時,輿論就徹底被點燃了。”
“辟謠?”蘇明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太便宜他們了。澄清隻能撲滅眼前的火,我要的,是順著這根藤,把藏在地下操盤的手,連根拔起。讓他們狂歡,跳得越高,留下的痕跡才越清晰。”她要的不是一次被動的防守,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反殺。
風暴中心的蘇明心,對此一無所知,但她的潛意識已經拉響了警報。
連續三個夜晚,她都被同一個夢魘攫住。
夢裏,她獨自站在空曠無人的演講台上,台下所有的人臉都模糊不清,他們原本熱烈的掌聲和專注的眼神,在某一刻突然全部消失,整個世界瞬間靜默,隻剩下她自己的聲音在巨大的廳堂裏孤獨地回蕩,一遍又一遍,空洞而扭曲,像是從另一個人的喉嚨裏發出來的。
第四天清晨,蘇明心頂著濃重的黑眼圈,主動找到了陸子軒。
“重啟‘意識錨定程序’。”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陸子軒看著她蒼白的臉,有些猶豫“你的精神負荷已經連續超標,再進行深度練習,可能會有風險。”
“我需要。”蘇明心打斷他,語氣不容置喙。
她深吸一口氣,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要求,“這次,我不要係統自帶的提示音。我要你錄下我現在說話的聲音,把它存進係統核心模塊。當幹擾出現時,我要聽見的,是我自己的聲音。”
陸子軒沉默了。
他明白這個要求的背後是什麽。
她不再需要外部的、標準化的“正確”指引,她要用此刻最真實的自我,去對抗那些企圖扭曲她的虛假回音。
這是一種近乎偏執的自我確認,也是一場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豪賭。
“好。”良久的對視後,陸子軒沉聲點頭,開始重新設置程序參數。
測試艙內,當陸子軒將那段偽造視頻的音頻作為強幹擾流植入係統時,蘇明心緊閉的雙眼猛地顫動了一下。
夢魘中的空洞感再次襲來,那個冰冷嘲弄的聲音仿佛毒蛇,鑽入她的腦海。
但就在入侵信號即將汙染核心意識區的瞬間,一股截然不同的聲波被自動觸發了。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清晰、沉穩,帶著錄製時那一刻的疲憊與決絕“我是蘇明心。”
兩種聲音在意識層麵激烈碰撞。
那個偽造的聲音,在遇到這個源自本體、充滿真實意誌的“錨點”時,仿佛遇到了天敵。
係統瞬間判定其為高危入侵信號,蘇明心自己的聲音構築的反製模型即刻啟動,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那段惡意音頻流分解、重組,最終轉化為一陣尖銳急促的警報蜂鳴,將她從混沌的邊緣硬生生拽了回來。
與此同時,遠在首都的顧承宇,正麵臨著另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心理人權法案》的草案在內部審議階段,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一封匿名的舉報信,被悄無聲息地遞交到了某位立場中立的常委辦公室,信中直指“啟明計劃”核心證人蘇明心,稱其“精神狀態極不穩定,多次出現幻覺,其證言不具備法律采信的基本條件,不具備作證資格”。
這封信的時機和內容都狠毒至極,企圖從根源上摧毀法案的立論基礎。
顧承宇看完複印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沒有去辯解,也沒有去追查信源,那隻會陷入對方預設的泥潭。
他隻是平靜地撥通了三個電話。
這三個人,都是國內精神科領域的泰山北鬥,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曾深度參與過“啟明計劃”受害者的心理創傷鑒定工作。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周老,王教授,李主任,”顧承宇的語氣謙和而有力,“我無意幹涉各位的學術判斷,但有一種聲音認為,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的表達,因其‘不穩定’而不應被采納。我想,作為醫學界,我們有必要向社會和立法機構,傳遞一個清晰、專業的共識。”
三天後,一篇題為《論創傷後表達權的醫學倫理與法律適用性共識》的聯名文章,在最具權威的醫學期刊和法律評論上同步發表。
三位權威專家用無可辯駁的醫學案例和法理分析,明確指出要求創傷幸存者以“絕對冷靜客觀”的方式作證,本身就是一種二次傷害和權利剝奪。
創傷後的表達,無論形式如何,都應被視為求救信號和事實碎片,擁有被傾聽和被尊重的基本權利。
文章發布當天,立法委員會頂不住輿論和學術界的雙重壓力,正式對外宣布將針對《心理人權法案》啟動一次規格空前的專項聽證程序。
顧承宇以退為進,成功地將一場針對蘇明心個人的陰險攻擊,轉化成了一次全民關注的、關於人權與法律的公開大辯論。
城市的另一端,“明心社區”的工地上,林景深的安全帽下滲出薄汗。
他正盯著一張剛剛送來的竣工圖,眉頭緊鎖。
他發現,有幾棟樓的通風井位置被微調了零點五米。
這個微小的改動,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但結果卻是致命的——將導致至少二十戶底層住宅,在整個冬季都無法被陽光直射。
他立刻翻出原始設計圖紙進行比對,確認了這是一個未經授權的惡意更改。
他沒有當場發作,驚動施工隊,而是以“迎接第三方質量抽檢”的名義,要求項目部提交全部的工程日誌和分包商的資金往來記錄。
一夜之間,他的團隊順著資金流向,挖出了一家毫不起眼的第三方監理公司,而這家公司的最終受益人,指向了一家在香港注冊的空殼公司。
這家空殼公司,與那個名為“清源智庫”的境外機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次日,林景深緊急召開了一場小型媒體說明會。
他沒有提及任何陰謀,隻是坦誠地公布了設計上的“微小瑕疵”,並宣布將不計成本地進行整改,確保每一戶都能享受到充足的日照。
麵對記者,他神情嚴肅,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明心社區,光,不是建築的裝飾品,它是療愈的基本權利。我們承諾給幸存者的,是一個能看見太陽的家,一寸都不能少。”
話音剛落,閃光燈亮成一片。
他用最陽光的方式,回擊了最陰暗的算計。
風暴醞釀之際,葉小棠正在為遠行做最後的準備。
登機前二十四小時,她將那份關於“啟明計劃”最後一名在逃核心成員的情報,冷靜地拆分成了三份。
一份通過加密渠道發給了蘇明玥,一份交給了國際刑警組織歐洲分局的內線,最後一份,則送進了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辦公室一位朋友的加密郵箱。
“單一的線索太脆弱,容易被滅口。”她對前來送行的蘇明玥說,“三重保險,不同的利益方,才能逼得他們首尾不能相顧,甚至為了自保而內鬥。”
蘇明玥看著她,點了點頭。
臨行前的深夜,葉小棠的手機收到一條沒有來電顯示的加密信息,上麵隻有五個字“你在名單上。”
她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隨即將信息和si卡一同銷毀。
第二天,她去警局交還了配槍和證件,隻帶走了脖子上那枚不起眼的u盤吊墜。
吊墜的金屬外殼上,刻著兩個篆體小字破繭。
破繭基金會新總部的啟用儀式,在萬眾矚目中拉開帷幕。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幸存者百人證言”項目的首期成果。
一名曾被大型企業精神操控、幾乎家庭破裂的前高管,正對著鏡頭,平靜地講述自己如何依靠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最終識破了pua話術的陷阱。
他的故事引發現場雷鳴般的掌聲。
蘇明玥站在台側,目光卻沒有停留在台上。
她的視線越過熱烈的人群,精準地鎖定在觀眾席後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裏坐著一個穿著得體的男人,從始至終,他沒有抬頭看一眼屏幕,也從不鼓掌,隻是飛快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麽。
就在他抬手扶眼鏡的瞬間,蘇明玥的瞳孔驟然一縮。
那男人的西裝袖口處,一閃而過的徽章紋路,與林景深查到的那家空殼公司背後,“清源智庫”的徽章,別無二致。
敵人,已經滲透到了心髒地帶。
蘇明玥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對身旁的陸子軒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他立刻啟動會場內預設的環境聲紋捕捉係統,鎖定那個男人的位置。
而就在此時,全場的燈光匯聚,主持人用激昂的聲音報出了下一個名字。
蘇明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緩緩走向了舞台中央的話筒。
這是那段偽造視頻出現後,她的第二次公開露麵。
台下無數的鏡頭和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她身上,有支持,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審視和懷疑。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複雜情緒的交織,仿佛能聽見空氣中無聲的議論。
她的聲音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的痛苦是真實的還是表演的?
那個冷笑的女人和眼前這個脆弱堅強的女人,哪一個才是她?
蘇明心握住冰冷的話筒,深吸一口氣。
她腦海裏,自己的聲音、偽造的聲音、幸存者的聲音、台下的掌聲與潛在的耳語,瞬間交織成一片巨大的旋渦。
在開口向世界辯解之前,她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她首先需要向自己證明,在所有這些聲音裏,哪一個,才是真正屬於蘇明心的。
而這個證明,光靠她自己,或許已經不夠了。
喜歡破繭成凰前男友的追悔錄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破繭成凰前男友的追悔錄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