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我在你們眼裏是蟲子,可蟲子會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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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門被推開時,帶起一陣濕冷的風。
蘇明玥握著密封袋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才伸手去接——高隊的指節上有著常年握槍磨出的繭子。
袋子碰到掌心的刹那,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悶響著撞在肋骨上。
“總部要銷毀的是刪減版。”高隊摘下帽簷滴著水的帽子,雨水順著發梢滴落在滿是咖啡漬的地磚上。
“七樓走廊的監控攝像頭,剛好能拍到周曼卿的助理進入資料室的時間。”他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在吞咽著什麽。
“三年前,我女兒遭遇校園霸淩,監控也‘意外’壞了。有些事,看著像是意外,其實是有人在掩蓋真相。”
蘇明玥的指甲陷入密封袋的塑封邊緣。
袋子裏的錄像帶泛著冷光,她能清晰地看到標簽上手寫的日期“101novel.com230915 14:00 16:00”——那正是她被汙蔑篡改數據的關鍵時段。
監控裏應該記錄著周曼卿的人如何調換她的 u 盤,應該有那個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如何在她去茶水間時靠近她的工位,袖口沾著的墨漬在監控裏應該是一塊刺眼的深褐色。
“謝謝。”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三年來無數次在深夜複盤的畫麵,突然有了具體的載體。
“需要我做什麽?”
高隊把帽子重新戴回頭頂,雨水在帽簷下形成細密的水簾“不用。”他轉身時,衝鋒衣的下擺甩起水珠。
“你隻要讓該看的人看到就行。”
玻璃門閉合的輕響中,蘇明玥捏著密封袋衝進後巷的員工休息室。
空調吹得她後頸發涼,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戳著——阿 ken 的對話框還停留在淩晨三點的“頻譜圖分析已完成”,她輸入“有完整監控,需要幀級對比”,按下發送鍵的瞬間,手機在掌心震動起來。
“收到。”阿 ken 的消息帶著熟悉的機械音。
“兩小時後給你時間戳報告。”
蘇明玥看了眼牆上的掛鍾,七點四十。
她扯下圍裙搭在椅背上,玻璃門映出她泛著青黑的眼尾——昨晚隻睡了兩小時,但此刻血管裏流淌的不是疲憊,而是燃燒的興奮。
上午九點,阿 ken 的郵件準時彈了出來。
她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分鏡圖14:12,周曼卿的助理林小芸抱著一摞文件走進資料室;14:15,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備注疑似恒信法務部張姓實習生)在她工位前駐足,袖口的墨漬在 14:16:03 的特寫幀裏清晰如疤;14:18,她自己端著咖啡杯從茶水間回來,而工位上的 u 盤已經換了位置。
“完美。”她低聲說道。
鼠標右鍵保存的瞬間,手機在桌麵震動——是徐莉的短信“老地方,五點。”
城市圖書館的地下還書箱藏在東側樓梯間,蘇明玥踩著五點整的鍾聲到達時,暮色正透過高窗斜切進來,在水泥地上鋪了一層模糊的金色。
還書箱的金屬門結著薄灰,她戴上手套拉開,一本深藍色封皮的《財務報表分析實務》靜靜地躺在裏麵。
書頁翻動時,u 盤“哢嗒”一聲掉在掌心。
她快速翻到夾頁處,泛黃的便簽紙上是徐莉的字跡,比三年前離職時的“加油”更潦草“周總說隻要壓住蘇明玥,合並案就能過審。陳哲抄材料時被我撞見,他說這是‘為了大局’。”
“大局。”蘇明玥把便簽紙按在胸口,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
三年前評審會上,周曼卿用“數據偏差”將她的方案踩進泥裏;三年後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偏差,是有人怕她的方案動了某些人的蛋糕。
回到公寓時,天已經全黑了。
書桌上攤開著監控報告、u 盤裏的掃描件,還有秦瀾在沙龍上提問的頻譜圖。
她打開一個新文檔,在標題欄輸入《關於“濱海藝境”項目信息披露完整性核查建議》,指尖在鍵盤上敲出第一行字“近日,有從業者注意到‘濱海藝境’項目在抵押合同披露中存在關鍵信息缺失……”
當她在文中引用“某資深投資人曾在公開沙龍中質疑‘三個甲方的權利邊界是否清晰’”時,電腦右下角彈出郵件已發送的提示。
她盯著抄送列表裏的“瀾山資本官方郵箱”,突然想起淩晨頻譜圖上秦瀾被抑製的情緒曲線——那個在評審會上唯一沒有否定她的女人,此刻應該收到這封“建議函”了吧?
手機在此時亮起,屏幕上是未讀郵件提醒“瀾山資本 秦瀾已閱讀您發送的郵件。”
蘇明玥關掉電腦,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
她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忽然笑了——三年前她像隻被踩進泥裏的蟲子,現在她要讓所有人看看,蟲子蛻皮時,到底能掙斷多少根鎖鏈。
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暗了又亮,一條新短信靜靜地躺在收件箱裏“明早九點,瀾山資本。”發件人顯示“秦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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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玥握著手機的手在床頭櫃上輕輕一叩,秦瀾的聲音還在耳邊嗡嗡作響。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玻璃上的水痕像被擦亂的淚痕,倒映著她微揚的嘴角——這通電話來得比她預想得更早,卻在情理之中。
“你很聰明,把我拉進了你的戰局。”秦瀾的尾音帶著點沙啞,像是深夜翻了無數份財報後的疲憊,又藏著絲若有若無的欣賞。
蘇明玥垂眸盯著床沿皺起的被角,指腹摩挲著手機殼上一道細不可察的裂痕——那是三年前被周曼卿當眾摔碎的手機,她用膠水粘了十七次才勉強能用。
“我隻是陳述事實。”她的聲音像浸在冰水裏的銀器,“如果您覺得被冒犯,可以起訴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有三十秒。
蘇明玥數著床頭鬧鍾的滴答聲,數到第二十七下時,秦瀾突然低笑一聲“明天下午三點,我會出現在《財經前沿》直播現場,談談我對某些‘創新項目’的看法。”
忙音響起的瞬間,蘇明玥把手機按在胸口。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著肋骨,一下比一下有力——秦瀾這不是妥協,是把“質疑”變成了“宣言”。
那個在沙龍上用頻譜圖暗示她“數據鏈有缺口”的女人,終於從幕後走到了聚光燈下。
焦點轉換床頭櫃上的電子鍾紅光一閃,顯示22:17——同一時刻,二十公裏外的恒信大廈38層,周曼卿捏碎了第三隻咖啡杯。
“監控?誰他媽允許調閱的!”她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碾過滿地碎瓷,珍珠耳釘在吊燈下晃出刺目的光,“高隊?那個隻會在走廊裏巡邏的老古董?”公關總監林浩縮著脖子遞上平板,屏幕裏是金融論壇首頁的熱帖《濱海藝境抵押合同疑雲是誰捂住了七樓的眼睛?
》,轉發量已經破十萬。
周曼卿的指甲在平板邊緣摳出白印。
三年前她就是用這招把蘇明玥踩進泥裏——買通實習生篡改數據,買通評審說“新人經驗不足”,買通媒體寫“職場新人情緒失控”。
可這次不一樣,那個被她踩成蟲子的女人,居然搞到了監控、聯合了匿名大v、甚至勾搭上了秦瀾。
“律師函!”她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砸向林浩,“今晚必須發!告他們誹謗、侵犯隱私,把轉載量最高的前十個賬號全列上!”林浩抱著頭後退兩步,卻見她突然頓住,眼尾的細紋因冷笑而扭曲“還有陳哲。”
焦點轉換陳哲的書房台燈在淩晨一點十七分突然熄滅。
他摸黑翻出備用燈泡,指尖卻在摸到相框時頓住——照片裏穿米色毛衣的姑娘正踮腳給他戴生日帽,是剛入職時的蘇明玥。
“如果你還想保住職位,就去寫一篇《致昔日同事情》的文章,說她是偏執狂,毀了你前途。”周曼卿的聲音還在耳邊炸響。
陳哲盯著電腦文檔裏的標題,鋼筆尖在“偏執狂”三個字上戳出個洞。
三年前那個暴雨夜,是蘇明玥把發燒的他背去醫院;是她替他擋下周曼卿的辱罵,說“新人需要成長時間”;是她在他篡改數據時紅著眼說“這樣會害了項目”,卻在他被周曼卿威脅時,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
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團墨漬。
陳哲突然扯過草稿紙,鋼筆在紙上劃得飛快“我曾以為她是軟弱的,直到發現她才是唯一清醒的人。”寫完最後一個字,他對著台燈吹了吹墨跡,掏出手機拍下照片——收件人是徐莉,備注是“當年那杯放了三顆方糖的咖啡,我欠她一句對不起”。
焦點轉換閣樓的木樓梯在淩晨兩點零五分發出吱呀輕響。
蘇明玥赤著腳踩過涼絲絲的地板,電腦屏幕的藍光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影。
“破繭”文件夾的圖標在鼠標下泛著冷光。
她點擊右鍵,刪除【獵物名單】時手指沒抖——那裏麵曾列著周曼卿、林小芸、甚至當年那個遞黑材料的實習生。
現在她新建文檔,命名為【破局者聯盟】,光標依次落下三個名字徐莉(帶著實物證據的前同事)、高隊(遞來監控的安保主管)、秦瀾(主動走進直播的投資人)。
“我不是要爬進你們的世姐。”她對著屏幕輕聲說,風從開著的窗戶灌進來,掀動桌上的便簽紙——是徐莉今晚發來的消息“陳哲的草稿我收到了,他說當年的u盤是被人塞到他抽屜的。”閃電在遠處劈開夜空,照亮她眼裏跳動的光,“我是要讓它重新洗牌。”
床頭鬧鍾的指針緩緩挪向十二點。
蘇明玥合上電腦時,窗台上的綠蘿葉尖還掛著雨珠,在月光下閃著碎鑽似的光。
她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突然笑了——三年前她數著秒等天亮,現在她盼著天快些亮。
清晨六點的天光漫過窗欞時,“半糖咖啡”的百葉窗還拉著。
蘇明玥坐在閣樓書桌前,麵前攤開的筆記本上寫著“直播應對方案”,鋼筆尖懸在“秦瀾”兩個字上方,窗外傳來第一聲麻雀的啼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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