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調整著自身的姿態，仰著脖子，長嘯出聲。
    是狼嘯的嘯叫！
    一時間圍攏在冰窟附近的人全都看了過來，他們還伸直了手臂指著天空，語氣激動地在說著什麽。
    此時坐在車上的三人已經顧不上那些看熱鬧的人了，冰麵上落單的白月以及這輛露天的越野車，才更加危險，被列為雪鴞狩獵的目標。
    白月仰頭長鳴也是為了震懾和警告。
    雪鴞盤旋的速度降低了一些，白月從後驅半蹲低伏的狀態瞬間調整，保持自己隨時可以猛衝出擊。
    厲景淵啟動越野車，踩著油門開動起來。
    李力華哪見過這種陣仗，普通人誰見過雪鴞狩獵的場景。
    他顫聲驚叫“領…領主，把車頂棚升起來！”
    厲景淵全然不顧李力華的害怕，轉動著方向盤，讓越野車在這片空地兜圈子。
    他一邊駕駛一邊關注著白月以及雪鴞的動向，對陳大勇大喊“大勇！弓箭準備！”
    不用厲景淵吩咐，陳大勇本能的反應，已經將冰晶仿生弓拿在手上，冰晶箭矢搭在弦上。
    同時他整個人站立在剛剛為白月騰出來的位置，一條安全帶綁住他的身形方便固定。
    他就站在厲景淵的背後，仰著身子瞄著空中的雪鴞。
    車輛在顛簸，李力華嚇得緊緊抓著旁邊的門框，不可置信地大叫道“你們要射殺它？！”
    厲景淵無言地回頭看向李力華，留給他一個冷漠的恐怖麵罩臉，繼續開著車兜圈子。
    白月也已經跑動起來，和厲景淵的越野車呈相反的方向跑動。
    雪鴞似乎受到了挑釁，一邊盤旋一邊啼叫。
    待車輛轉彎時，雪鴞突然俯衝而來。
    厲景淵猛地踩住刹車，越野車隨著慣性往前滑了一截，終於停下。
    李力華嚇得魂都要沒了，雪鴞剛剛向下俯衝的速度他是看到了的。
    車就這麽突然停下，這不是找死嗎？
    車輛停下後，厲景淵和陳大勇同時向身後的半空看去，渾身雪白，臂展超過三米。
    那粗壯有力的爪子無比鋒利，爪子張開，上麵還有赤紅的血跡。
    厲景淵看著急速下降的高度，回頭十分流暢地掛上倒擋，油門猛轟。
    越野車驟然向後倒車，與雪鴞猛衝的行動軌跡相反。
    頭頂伴隨著雪鴞俯衝的寒風呼嘯，幾人下意識縮頭躲過。
    待雪鴞衝到車前方空域時，厲景淵大喝“大勇，就現在！”
    嗖的一聲箭矢射出，一支冰晶箭從越野車中激射而出。
    三人的目光一刹那也不敢鬆懈，生怕眨眼就錯過。
    雪鴞就像背上長了眼睛一樣，寬厚的翅膀微微傾斜，更改了飛行姿態，冰晶箭矢擦著它的羽毛射空。
    厲景淵看到雪鴞啼叫一聲，銳利的眸子看著他們。
    雪鴞的飛行高度迅速爬升，翼展抖動再次盤旋起來。
    白月低吼著吠叫幾聲，可雪鴞壓根不搭理白月，目標似乎看上了這個鐵皮車一樣。
    陳大勇一擊失誤，氣地罵了一聲。
    厲景淵重新調整車子，掛上前進擋，再次與之周旋。
    李力華十分不解，既然一個照麵沒有結果，為什麽不驅車離開。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問的。
    “領主，我們離開這吧，這裏空曠對我們不利，回到外城區，它就放棄狩獵了。”
    厲景淵繞過前麵冰麵上明顯的冰層空腔，抽空說道“這隻雪鴞變異了，看不出來嗎？”
    “你以為我們逃回外城區，它就放棄狩獵，別做夢了。”
    “如果不是饑餓，它不會從林地轉到海麵來狩獵。”
    厲景淵短短幾句話，震驚李力華三次，他快速地思考厲景淵的話，與以往自己的認知相結合。
    他不解地反問“你怎麽能確定它就是為了狩獵，況且冰窟那邊那麽多人，它也沒有襲擊，我們還是離開這裏更好。”
    陳大勇一聲不吭，下一支冰晶箭矢已經搭在弦上，箭尖斜指著腳下。
    厲景淵懶得跟李力華辯論，他邊駕駛著越野車行進，邊看向後視鏡。
    陳大勇的動作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厲景淵嘴角勾起，“你也感覺到了？”
    這話自然不是對李力華說的，他緊張得很，縮著頭隻能顧著穩定住自己的身體。
    陳大勇較為沉悶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老大，這兒不簡單啊。”
    厲景淵輕哼一聲，“簡單我就不來了。”
    “安德烈還是低估危險性，我們怕不是趕上了物種進化潮汐。”
    白月畢竟是地麵上的動物，拿空中的雪鴞沒有辦法，它改變方案，為厲景淵做地麵引導。
    厲景淵同陳大勇兩人交談時，厲景淵已經預料到，死了幾頭海象的冰窟處，聚集的那些人，將全部喪命。
    這不是危言聳聽，他已經感受到冰層下方快速攪動的水流。
    即便陳大勇沒有厲景淵的感知強烈，基礎基因改造藥劑的進化，已經讓陳大勇和普通人不一樣了。
    李力華服用了再多的寒葉履蟲稀釋劑，又或是修複劑，也沒辦法改變他依舊是普通人的事實。
    對於生物能量的感知和周遭環境的分析，遠遠不及兩人。
    遭遇雪鴞突兀的攻擊，陳大勇就覺出不對了，所以才沒有貿然地進行連射。
    危機，不全然來自雪鴞，更來自浮冰下麵。
    逃？
    如果逃有用的話，誰又願意硬剛正麵。
    問題是厲景淵猜測，外城並不安全，逃回外城一路返回內城，並不是安全的選擇。
    雪鴞依舊不想放棄幾人，忽高忽低地盤旋。
    陳大勇眼睛緊盯著空中的雪鴞，手上的冰棘仿生弓可再也沒有舉起。
    白月跑動間，眼神銳利地低頭一掃而過。
    同白月有相同動作的，還有車上的厲景淵和陳大勇兩人。
    兩人同時看向冰窟的方向，車輛停了下來。
    不到十秒鍾的時間，冰層碎裂的聲音已經隨著浮冰介質傳了過來。
    厲景淵沒來由地心頭一緊，他知道不是車子下麵的冰層開裂，可這種不確定的感覺真的令人惱火。
    早上戰鬥過的冰窟處，猛然塌陷，幾個流光水滑的腦袋彈出。
    潔白的海象牙入眼，緊接著它們熟練地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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