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等李力華用標準的熊國語講完，才從驚嚇謹慎的表情轉換成得體禮貌的微笑。
    “哦，這醬汁是特色，由蜂蜜和燒烤醬混合調製。”
    “塗抹在上麵，會使肉質更加入味也更加酥脆。”
    陳大勇一副天塌了的樣子，牢牢護著手上的醬汁。
    “這醬要是刷上去，這羊可就白死了。”
    李力華當即笑出聲來，他勸解道“這裏的烤全羊都是這個烹飪方式，味道還不錯的，你別這麽緊張。”
    陳大勇瞳孔地震，認真道“烤全羊必須是果木炭熏烤，然後撒上秘製粉料，怎麽能刷醬呢。”
    約翰怪異地看著陳大勇，對厲景淵道“他怎麽了，那隻羊羔對他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厲景淵有些吃驚他這個說法，噎了一下才道“那倒沒有，飲食文化差異，我們那邊都是烤完撒調料吃的，他不能接受刷醬料這種做法。”
    約翰幹笑，“你們對食物的烹飪方法好像十分講究。”
    厲景淵尷尬地笑笑，“不想糟蹋了食材罷了，再說了，口味也是非常主觀的一件事，並不是所有人的喜好都一樣，讓你見笑了。”
    說罷，厲景淵回頭對還在爭論的兩人道“這裏這麽多食材，根本吃不完，你還管烤全羊什麽口味。”
    “一半蜜汁一半炭烤不就解決了。”
    陳大勇撇撇嘴，可惜道“行吧，也不是不能讓步，唐突了。”
    李力華將陳大勇手中的醬料碗塞回侍者手裏，認真地說明烤製方式。
    完事兩人才重新回到座位，將倒地的椅子扶起，還向約翰道歉。
    整個宴會雖然沒有請蛛靈社方麵的其他人一起用餐，但仍然十分火熱。
    美食的種類也非常多，眾人吃得熱鬧。
    席間又敲定了幾筆生意，很多都是可以長遠考量的。
    蛛靈社負責提供他們專利的“蛛絲膚衣”，以及其他混合蛛絲的產品，厲景淵這邊提供生活物資，後續能夠支持提供仿生類武器，也優先與蛛靈社進行交易。
    約翰對此非常滿意。
    席間約翰還給白月也準備了新鮮的肉食，可白月並沒有動作。
    反而白月一直處於警戒狀態，根本不像是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機警得很。
    引得約翰總是不經意地打量觀察白月。
    談定交易後，約翰忍不住詢問，“之前沒有機會請教，你的狗是什麽品種？”
    白月唰地將頭轉過來，用犀利的眼神盯著約翰，仿佛他剛剛說它是狗在羞辱它。
    被白月的眼睛鎖定，約翰的虎口處紋著蛛靈社圖騰的地方，神經不住地跳動，衣服內傳來細微的響動。
    “冰域你去過，應該有所了解，冰域背靠星盟。”
    “白月是來自上麵。”
    厲景淵還適時地用手指了指天上，隱晦地代表星際星盟。
    約翰不可思議地發出感歎，“所以，它——不屬於藍星。”
    厲景淵點頭，“沒錯，它有很高的智商，我們的交談它能明白，它並不喜歡別人把它當成低等的藍星狗。”
    約翰的表情十分唏噓，眼神也流露出狐疑的神色，顯然對厲景淵的說法表示不認同。
    再高貴有智慧的生物，不具備人形也就是個畜生。
    即便如此，約翰沒有收回目光，依然和白月四目相對。
    呼吸間，一人一狗對視的氣氛有些緊張，就連旁人都能看出不同尋常。
    厲景淵也察覺到約翰的目光帶著強勢挑釁的意味，他眼睛微眯，試圖勸道“約翰，你最好不要……”
    話剛說一半，白月從端坐的姿勢騰的一下站起，同時嘴唇也發狠的撩起，露出掩蓋在下麵的鋒利尖牙。
    它的瞳孔收縮了一些，顯然進入備戰模式，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低吼聲從白月的喉嚨發出，低頻的振顫音波，與人體內的某些器官形成共振，導致離得近的幾人都能感受到膽寒。
    厲景淵側身向白月身前的位置挪動半步，試圖截斷這種毫無意義的挑釁爭執。
    手向著白月的方向往後擺，意味著讓它收起敵意。
    抬頭間厲景淵看向約翰，準備糾正他無禮的態度時，赫然看到約翰的頸側正趴伏著一隻十分漂亮的巨型蜘蛛。
    要開口的話噎在喉嚨，厲景淵的手收回，擋住白月的半步也收了回來。
    “約翰，你這是什麽意思？”
    隨著厲景淵的話音落下，白月的身體周遭擴散出攝人的威勢，它寬大厚實的爪子往前踏。
    隨著步子的邁出，那種令人心悸的震懾之感步步升騰。
    白月就這麽毫不畏懼地站在厲景淵身前半個身位的位置，依舊與約翰保持對峙的模樣。
    在動物界，戰鬥之前，一定是不遺餘力的對峙。
    往往在大多數時候，單憑這種發散信息素的對峙就分出了勝負。
    進行到這一步往往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平息各自分開，另一種就是死鬥。
    厲景淵就站在白月身邊，它擴散出的生物能量已經是壓製的狀態，他能感覺得到。
    再看落在約翰肩膀上的蜘蛛，它的腕足都在顫動，身上的絨毛也在不住地顫動。
    約翰本人的表情現在可一點都不輕鬆，他有些屏息，即便如此，也沒有做出退讓的姿態。
    厲景淵距離約翰的距離並不遠，他放出一些自己的生物能量進行緩和這種劍拔弩張的氣勢，竟然感受到來自約翰肩頭的蜘蛛有些歇斯底裏。
    他仿佛能聽到蜘蛛無聲的尖銳爆鳴，除此之外，他有一種錯覺，感受到上下左右，宴會廳之外到處都是某種東西爬動留下的窸窸窣窣聲。
    厲景淵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這哪裏是古堡，這簡直就是一棟蜘蛛巢穴。
    在自然界，往往昆蟲的層級是最低的，它們的生命周期短，繁殖力強，更容易死亡，處於生物鏈的底端。
    可即便是這樣，靠著族群的力量對唯一的目標進行圍攻覆蓋，也是能獲得勝利的。
    約翰的眼睛泛著紅，身體也在不自覺地顫抖。
    這不是怕，更像是與肩頭蜘蛛產生了共鳴。
    他強製吞下一口氣，忍著肌肉繃緊的不適，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王的使者降臨，俯瞰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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