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難忍的他想要將會議室砸個稀碎，可他必須壓製著這種狂躁讓它平息隱藏起來。
    “冰冰涼，有沒有什麽辦法？”
    厲景淵咬著牙關艱難地詢問。
    呲呲的一串幹擾電流聲傳出，冰冰涼換上一副禦姐的虛擬形象，眼皮半抬著，從高處俯視著痛苦不堪的厲景淵，頗有一種居高臨下，冷漠無情的意味。
    “小東西，你現在很危險。”
    會議室的環繞聲中響起慵懶拖著尾音的聲音，厲景淵瞬間判斷出那是青黛的聲音。
    他一邊忍受著身體的疼痛一邊壓製著暴躁的脾氣，知道對方是青黛後，那難忍的感受更加泛濫。
    是他快要撕碎自己時，如救世主一樣出現的神明；
    是他不能自控時，如鎮定劑一般闖入心門的良藥；
    可別忘了，他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那個叫「青黛」的人帶給他的。
    欣喜、渴望、痛苦、夾雜著不理解、不甘心，一時他五味雜陳，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冰冰涼模樣的禦姐輕輕搖頭，“走得太急了，你也該停下歇歇。”
    “人類確實有潛力，但沒有節製一味地挑戰極限，總會繃不住斷裂戛然而止。”
    “或許，你可以試試「達貝亞的臭襪子」，或是「奇怪的海洋生物局部」骸骨，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青黛轉而抽身離開，冰冰涼的虛擬形象又轉換成平常親和力十足的樣子。
    厲景淵抹掉臉頰上的汗水，“讓行一去取青黛說的東西。”
    “是主人。”
    厲景淵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現在開始大喘氣，臉色由毫無血色的白也逐漸紅潤起來。
    這種紅可不是身體恢複的表現，而是紅溫即將失控的前兆。
    韓清顏和王嬸離開會議室後並沒有走遠，韓清顏還時不時站在會議室門外的角落偷看。
    她總覺得厲景淵的狀態不太對，但又不好打擾。
    想了又想，最終她還是輕輕敲門，將門推開條縫隙小聲詢問。
    “老大，你需要……”
    厲景淵趴在桌子上，抬手摸到放在一邊的護臂對著門口的方向甩出，同時爆嗬一聲“滾出去！”
    喀啦一聲，韓清顏身旁的冰材質牆幕裂開一道縫隙。
    同時開著門縫的韓清顏感受到一股強勁的風迎麵襲來，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行一姍姍來遲，他斯文有禮地對韓清顏道“韓小姐，這裏危險，您去忙其他的工作，我陪在少主身邊即可。”
    韓清顏有些腿軟，想挪開一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行一拉住韓清顏，帶著一些命令的語氣，“王嬸，把韓小姐帶下去休息。”
    待兩女離開會議室附近，行一看著鑲嵌在冰幕牆上的護臂，眨眨眼睛推門進入。
    在下一隻戰甲手套飛過來之前，行一將「達貝亞的臭襪子」展露出來。
    一時間，「達貝亞的臭襪子」獨特的味道散發出來，充斥著整個會議室。
    厲景淵抬手的動作也是一頓，看著款款走近的行一。
    行一將「達貝亞的臭襪子」放在厲景淵麵前，另外將還沒剃幹淨肉質的「奇怪的海洋生物局部」的骸骨也擺放出來。
    厲景淵深呼吸著，將那令他安定的味道吸入鼻腔，總算讓緊繃的情緒舒緩下來。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他的眼球布滿了紅血絲，甚至看東西都像是懵了一層薄薄的紅霧。
    行一盯著厲景淵看了良久，終於開口道“少主，您這次的反噬影響很大。”
    厲景淵不解，“反噬？”
    行一將他準備的營養劑拆開一組，推到厲景淵的麵前。
    “您先墊墊肚子，體內能量的對抗對體力消耗極大。”
    厲景淵有些猶豫，他實在是疲憊，懶得動是其一，嗓子處像是豎著一片刀片是其二。
    行一又將東西往前推了推，“菠蘿口味的，開胃。”
    厲景淵拗不過他，結果營養液仰頭灌下。
    喝了營養液也並不能瞬間將他的副作用壓製，他嗅著空氣中「達貝亞的臭襪子」帶來的味道，額角血管依然突突直跳。
    身上的皮膚也感覺有靜電一般四處流竄，渾身都是不自在的感覺，但好歹能平心靜氣地好好說話。
    “營養液我也喝了，現在能說說了吧？”
    行一微笑著點頭，“基因改造過程絕不像您想象一般的容易，基因改造藥劑難獲得也是這個原因。”
    “基因改造藥劑除了能分裂人類體內原有的細胞進行進化重組，還提供了細胞重組需要消耗的能量。”
    “您以為的平穩度過，細胞融合不過是一種表象，它們在沒有刺激時保持相對平穩，可當有能量強度過高的外力介入，就會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事實上如果在寒潮降下之前，即便給人類使用基因改造藥劑，也絕對不是舒舒服服享受一般的過程，那隻會比現在更加痛苦，且沒有人能熬過去。”
    “現在極寒低溫的環境對改造的症狀減弱，且處處都是要命的風險，人的承受閾值被拉高，襯托之下，顯得基因改造的痛苦大大削弱。”
    “剛剛講述的這些是基因改造藥劑的運作原理。”
    “能量的平衡顯得至關重要。”
    厲景淵有些不耐煩，這些道理他自己也能琢磨出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行一頓了頓繼續道“寒葉履蟲是個特例，同樣芯核也是。”
    厲景淵打斷道“又是這一套，我知道我攝入的能量過多了，超過了我能處理的極限，你和青黛都是這個意思，我明白的。”
    行一微笑著點頭，“但願您真的明白。”
    “唯有意誌和體魄相媲美，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您是青黛小姐挑中的人，行一相信您能做到。”
    厲景淵默了默，似乎有些東西變得清晰，可線頭的深入又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但是有一點行一說得沒錯，能量的對抗極消耗體力，他現在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思考行一話裏深層次的含義。
    或許寒葉履蟲最初出現在林場並不是偶然。
    厲景淵將還帶著殘留碎肉的骨骼，他疑惑地問“這就是那什麽海洋生物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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