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相見談心事,將行別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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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番交談,忒莉似乎放鬆了不少,走路的步伐也都輕快起來。
    作為外城區的公辦學院,裝修沒有中城區的豪華,也略顯擁擠,但這裏的學生更了解市民。不少穿著製服的學生,臉上還未脫去稚嫩,就已經在巡視學院,保護民眾。
    很快,忒莉就帶著宇印生找到了忒瑞,忒瑞站在一個高台上,正組織著一群學生,安排著巡邏的事宜。
    膽小的忒瑞在麵對滅世的災難時,竟然一臉堅毅的組織著學生,時常感到害怕的他,或許才知道要怎麽樣麵對自己的恐懼。
    忒瑞看到宇印生和忒莉後,言語有幾分停頓,沉重的眉頭一躍而起,但他還是沒有中斷組織,仍在有條不紊安排著各種事宜。
    宇印生欣慰地看著他、看著曾經害怕雷聲的弟弟,如今變得穩重、令人信服的模樣,不免感到寬心了幾分,如果自己轉生離去,他一定能堅韌的挺下去。
    “哥!姐!”忒瑞已經安排完諸多事宜,隨後開心地從高台跳下,朝他們喊道,“哥,你沒事吧?”
    忒莉和忒瑞是同歲,但平時忒瑞總是被忒莉壓一頭,因此才叫她姐。
    宇印生像以前一樣,摸著忒瑞的頭,回道:
    “還好,你呀,變得厲害了,在這多人麵前你都不怕?”
    似乎是因為宇印生在旁邊,忒瑞有些鬆懈和安心,幽幽地說出心裏的實話:
    “......他們不比姐可怕。”
    “誇你兩句就上房揭瓦是吧?”
    忒莉反問後,追著忒瑞一頓猛追亂打,像是要把他剛剛說出的話塞進去一樣,他們又像往常一樣,繞著宇印生打鬧起來,但忒瑞更多是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抱著頭挨著忒莉毆打。
    宇印生麵帶笑意,沒有立馬阻止他們,因為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再見到他們了,所以他允許自己稍微縱容一會兒。
    等他們鬧累後,宇印生帶著他們坐在一旁的石製長椅上,忒莉和忒瑞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兩邊。堅硬的石椅硌著腰背,坐起來並不舒適,但宇印生卻覺得愜意無比。
    “哥,你是怎麽進來的?”
    宇印生摸著他們的腦袋,他沒有講出‘裂痕’和‘永旭’,而是隨口杜撰了一個故事,說自己是怎樣和同伴們度過艱險,怎樣躲過樹根,躲過那些危險的元素師,又得到了什麽幫助,最後說自己運氣有多好正好逃進下水道裏躲過攻擊,找到學校。
    真假參半的故事似乎說服了忒瑞和忒莉,他們反應劇烈:
    “哇,所以樹根就這樣纏在一起打結了。哥哥好聰明!”
    忒瑞誇讚著,他很簡單就相信了故事,並對故事裏的宇印生十分崇拜。
    “天啊,所以‘新聲’和外麵的元素師打起來了?太危險了!”
    忒莉擔心的喊出了聲,她對‘新聲’感到新奇,又對故事中的哥哥感到擔憂。
    宇印生不能再說下去了,怕他們發現矛盾,於是他轉移話題。
    “你們最近怎麽樣?”宇印生照常問起,他來看望弟弟妹妹時也經常會問這句話,接著他拍著妹妹忒莉的頭,說道,“忒莉,我先見到你的,你先說。”
    “挺好的。”忒莉晃著腳,隨便應付著。宇印生知道,忒莉性格強勢,不愛輕易示弱,遇到困難總是一人消化,她這麽說,肯定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宇印生沒有拆穿,而是開著玩笑說道:
    “我知道,被人表白不懂怎麽拒絕時就是這樣的表情。”
    忒瑞一旁瞪大了嘴巴,似乎相信了宇印生所說的,他十分驚訝,不敢相信會有哪個男生這麽不長眼。
    “什麽!沒有好嘛,”忒莉立馬否決,隨後她別過頭,沉思了一會兒,“好像也不算沒有,隻不過不是因為這個。”
    宇印生猜對了,畢竟忒莉雖然性格強勢愛捉弄人,但長得漂亮又樂於助人,自然會受人喜歡。但忒莉心境成熟,這些對她而言向來是置之不理。
    宇印生問著,隨後等待著她自己說出口:
    “那是因為?”
    忒莉抱著腿,轉了個身,將背靠在宇印生身上,緩緩說道:
    “今天一切發生得好突然,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昨天還在為考試煩惱,跟著同學在食堂邊開玩笑邊吃午餐,抱怨著授課不清的老師,沒想到......”忒莉抱緊了身子,稍稍停頓,“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巨樹,瘋狂地往外冒出樹根,見人就吞,外麵還有元素師趁亂殺人,好在老師撐起了屏障。”
    忒莉抬頭看著屏障,屏障由多種交織元素組成,是靠學校裏大型魔能設備運作,她說道:
    “而且屏障在一點一點縮小,雖然人們都假裝沒注意到,但這就是事實,我們巡邏能去的地方越來越少,用時也越來越短。”
    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接近死亡,慢慢變成屏障外的死屍,忒莉就像宛如千刀萬剮的酷刑,分割她的精神和意誌,宇印生能感覺到,消亡的不止是屏障,還有他們的希望。
    忒莉仰著頭,看著宇印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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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說我們能活下去嗎?”
    沒想到年幼的忒莉,卻想著這樣的事情,聽起來今天的襲擊對她影響很大,忒莉一定很害怕外麵的危險,對發生的一切感到不安。
    宇印生知道她心裏期待的答案,她期待一個肯定,一道陽光掃去陰霾。
    “也許不能,”宇印生偏偏不能給他保證,“沒準連今天都活不過去呢。”
    聽到宇印生沒有安慰,反而說出這種晦氣的話,忒莉有些著急,她拍打著宇印生說道:
    “哥!你還好吧?”
    “哈哈哈哈。”宇印生笑出了聲,“害怕沒什麽可恥的,害怕才能知道危險,才能讓我們活下去。”
    像是被說中了,忒莉又別過身,藏著臉說道:
    “我、我才不怕!”
    說完,忒莉認真開始思考自己,似乎打算認真麵對自己的恐懼。宇印生見到忒莉若有所思,他又看向忒瑞,問道:
    “忒瑞,你呢,最近怎麽樣?”
    剛剛忒瑞一直保持安靜,認真聆聽著忒莉的煩惱,他也很關心忒莉,但今天沒能好好交談,隻是打個照麵確認無事後便忙著自己的事了。
    一聽到宇印生提到他,他立馬坐直了身子,像是被老師點到名字的學生。
    “考試考得很好,上課也有在認真聽課,平時也有好好訓練,和同學相處得很愉快,麵對突發危險也能解決,就是......”
    忒瑞低著頭,他的樣子,讓宇印生想起小時候他委屈的時候,也是這種模樣。
    “就是想見爸爸媽媽了,當然,哥哥也想,姐姐也想,就是有點擔心爸爸媽媽,有點想家。”
    忒莉,心情變得好些了,開心地調侃忒瑞:
    “忒瑞還真是念家呢。”
    似乎是被調侃慣了,忒瑞沒有生氣,他點頭讚同,似乎在以為忒莉是在肯定他。
    “忒瑞啊,你現在很有責任感,同學肯定是因為這個信賴你的吧。”
    忒瑞被誇得有些害羞,他再次問道:
    “是嗎?”
    “當然,我是這麽想的。爸爸媽媽肯定也是這麽想的。”
    “因為,”忒瑞握緊了拳頭,他看向前方說道,“因為我想成為像哥哥這樣厲害的人。”
    忒瑞認真嚴肅,看來宇印生的所做所為對他的影響很大,讓他以自己為榜樣,宇印生有些欣慰,他確實能感覺得到忒瑞的在追逐著自己的步伐成長,但是,
    “你是想改行做魔器師?還是說想當忒莉的哥哥?”
    聽到宇印生這麽說,忒莉也附和道:“什麽?膽大包天!”
    忒瑞有些緊張,連忙否認:“不是不是這樣......”
    宇印生打斷了忒瑞,拍了拍他的腦袋說:
    “我知道,其實哥哥也覺得忒瑞忒莉很厲害,你要找到自己的路,寫下自己的答案。”
    忒瑞不知道宇印生什麽意思,他有點難以理解:“我......我不懂。”
    因為作為學習的道標以後就沒有了,不能再追逐殘影活在過去,宇印生雖想這麽說,但他還是沒說出口,隻是緩了口氣,開始跟他們道別。
    “忒瑞,忒莉,我來找你們,是想跟你們道別。”
    雖然宇印生總覺得有些沉重,但無論如何都是要說。
    忒莉率先發問,同時也說出了忒瑞心中的疑惑:“道別?哥哥要去哪?”
    “做自己能做的事,”隨後宇印生指了指外麵擎天的巨樹,說道,“我要去沉掉巨樹。”
    “為什麽?這不關哥哥的事吧,你沒必要一定得去啊。”
    忒莉接著發問,她並不明白宇印生為什麽要說這是自己能做的事。
    這確實和宇印生有關,但宇印生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其實他也不想離開,畢竟他最不擅長道別。
    “事情很複雜,但哥哥有辦法讓它停下。”
    不再等忒莉發問,忒瑞自己說道:“那哥哥你會怎麽樣?”
    會死去,會離開,無論哪種說法,他都開不了口,又再次轉移話題:“都還沒成功呢,而且為了成功,還需要我們一起努力,需要你們來幫助我。”
    忒瑞似乎很積極,他問道:“要怎麽幫忙?”
    “我要你們一起努力,一起協助老師維護著屏障的運作,這樣哥哥才有時間沉掉蒼穹聖樹,信不信我?”
    “當然!一起努力!”
    “沉掉聖樹!”
    雖然宇印生沒有多說什麽,但忒莉和忒瑞就是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的哥哥,即便機會渺茫,他們還是相信自己的哥哥能實現諾言,他們一起打氣。
    看著他們被激勵的樣子,宇印生的心稍有放鬆,他心裏明白,心願已經完成了一半。
    隨後他們天馬行空地設想著外麵停下災難的可能,幻想著這隻是夢,幻想著各種能解決的方案,然後又聊起家常,聊起了各自的糗事。
    直到傳訊石發出光芒,宇印生才停下和他們的交談,他拿起傳訊石,傳訊石裏傳來池衾的聲音:
    “好了嗎?你在哪,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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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印生向忒莉和忒瑞,問了問這裏的位置,隨後說出自己的方位。聽到方位後,池衾回道:
    “好,一會兒見。”
    學院也沒多大,很快池衾就根據宇印生說的位置找到了他,宇印生看到池衾,和之前那個女老師一起從遠處走來。
    受到簡單治療的池衾看起來精神多了,她身上還多了個小包,不知道裏麵裝著是什麽,池衾遠遠的見到宇印生,就端莊的打著招呼。
    和池衾照麵後,宇印生問道:
    “怎麽樣,傷要緊嗎?”
    也許是因為有外人在身邊,池衾又裝起大小姐來:“勞洛弗靈現在煩心,身體已無大礙。”
    那個女老師咬著嘴唇,看著池衾,似乎在確認什麽,看到池衾點頭回應後,那個女老師說道:
    “說實話,這位......”那個女老師在治療時明白了她的身份,但此刻沒有選擇說出,“小姐傷得很嚴重,我們沒能力治好,我們隻是讓她沒這麽痛苦。”
    “多謝姐姐關心,生死由命,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唉。”那位女老師歎了口氣,便不再多說什麽,隨後有幾位老師跑來,把她和忒瑞忒莉叫走,不知在說些什麽。
    池衾見四下無人後,放鬆下來,她靠近宇印生,偷偷把身上的包打開:
    “你看。”
    她一臉偷笑,欣喜地展示小包裏的藥品,像是孩童炫耀著糖果一樣,
    “這麽多藥,夠你爽吃了。”
    “你當糖豆啊,沒病誰吃藥。”
    雖然宇印生這麽說,但還是讓她把小包關好,有了這些藥品,他們肯定可以走得更遠。
    “洛弗靈先生!”
    那個女老師從遠處跑來,邊跑邊叫著宇印生的名字,宇印生聽到後看向她,她氣喘籲籲地說道:
    “洛弗靈先生,你之前說你是南區魔能館的魔器師對嗎?”
    宇印生點頭,之前自曝身份時他就說過:
    “對,怎麽了嗎?”
    “南城區的館長,歐理矩先生剛剛逃了進來,你要見一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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