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日循環,前後無窮無盡處處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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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循環,說實話我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也不知道原因,不知道盡頭,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早晨,我醒來後發現和昨天沒有區別,無論房間弄得多亂,無論自己傷成怎樣,都會在第二天複原,或者說重新回到一天的開始,隻有記憶保留。
那不是爽爆了?
一開始我是這麽想的,但實際上這個世界裏每一個人都能保留記憶,而不是隻有自己,所以就沒了信息差,人人都能爽爆,這裏就變成了一個自由無所顧慮的世界。
好吧,你說亂序也是對的。
總之,我開始接受這樣的生活,雖然你不能靠信息差高人一等,但至少所有的物資都是取之不盡,所以我那天就放棄了工作,開始到處去玩,不考慮返程,去一天之內能去到的地方, 做些以前不敢做的事,徒手攀岩、無防護潛水、高樓跑酷、自由落體。
還開始到處和不同的人約會,當然,有時候也不止一個,一起做些瘋狂的事,無視法律無視道德,你應該也有記憶吧,那種銷骨噬魂,那種沒有限製的快樂和刺激。
反正第二天就能回到開始,連生死都可以看淡,畢竟如果死去,第二天就能複活。
所以我叫了兩個女伴,從路上順便搶了個令人滿意的敞篷豪車,把製動拆了全拆了,品著特調龍舌蘭和美女的香唇,全速行駛在鋪滿日落的鄉道上,然後在太陽落山時燒了這豪車,再圍著這“篝火”跟這些性感的尤物縱情酒色。
隻是都怪那個美女,哦不,應該怪上天,都怪上天讓她太迷人了,她那曲線,她那巨大果實在陽光下滴著汁水,天啊,如果我此時拒絕就是再違抗上天!
所以我盡情享受了那果實,忘記了正在開車,喔,那又怎樣,反正一切都會重來。
本應如此的, 但我卻坐在這裏,跟自己幹瞪眼!
“我再跟你說一次,這裏是心之景,現在我們正處於你死亡的一瞬間裏。”
轉生後的宇印生來到了新世界,現在處於魂痕【夙痕】的心之景裏,跟眼前的人談判。
心之景,就是宇印生【夙痕】虛構的空間,它並不存在於任何角落,隻是為了方便溝通而虛構的場所,裏麵的一切事物都是心中的具象,但不能在裏麵待太久,要在心之景完全消失前出去。
“什麽你你你,我也再跟你說一次,爺有名有姓,王不循,”王不循靠在心之景的椅背,在桌子搭著腿,回味著死前品嚐的甜美,但那種感覺漸漸被四周空無一物的冰冷和空虛所代替。
王不循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對宇印生說道,“唉,我還是不敢相信我死了。”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死!”王不循站起身,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宇印生,像是在指責宇印生是殺害他的人一樣,“如果你不轉生到我身上,沒準今天過去我就會醒來!”
“嗬,我給你報複的機會,”宇印生輕蔑地笑了,“你有這麽恨的話,為什麽不去終結罪魁禍首,終結讓我轉生到你身上的‘權柄’?”
此時的王不循和宇印生有著相同的記憶,但都不清楚他們行為的理由。
王不循呆站了會兒,腦子裏閃著宇印生的記憶,但龐大的信息讓他疲憊,而且他感覺,終結無限轉生的行為有些熟悉,讓他想起不愉快的回憶。
“唉呀,算了,”王不循背過身,藏著一時悲傷的表情,“我討厭麻煩。”
隨後王不循沉默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王不循很討厭麻煩的事情,他沉默著在這個心之景裏走來走去,打量著四周,跟之前與忒米交流相比,心之景發生了些變化——多出了一個展示櫃,簡簡單單的櫃子。
展示櫃是宇印生完成心願的具象,看起來像是木櫃,隻有幾條木條做支撐,放在一片片木板作為分隔的平層,平常的四麵空無一物,大概是為了展示放在上頭的展示品。
“這表壞了?怎麽走得這麽慢,”王不循仔細打量著展櫃,此時的展櫃裏隻放了一個元素能腕帶,有著時間表盤,和其他看不懂的材料,“【時緩】?奇怪,明明上麵沒有字,為什麽我能知道這破表的意思?”
宇印生確信此時的記憶已經共享了,王不循此刻腦海裏應該會知道這是什麽,所以他沒有說話,而是一臉關切,像是在擔心病人的表情一樣。
“我從來沒想過我的帥臉還會做出這麽蠢的表情。”
王不循打量著宇印生此刻的模樣,此刻的宇印生和王不循一模一樣,二十多歲,雜亂的中長俊發下是線條分明的臉龐,劍眉星目,胡子拉喳。同樣的麵容,宇印生看起來更為沉穩內斂,而王不循則看起來更為瀟灑野性。
“那是完成心願後的記錄。”宇印生朝著王不循說道。
這個元素能腕帶是心之景完成心願的標誌,也是宇印生在元素世界的回憶,也是忒米的回禮——【時緩】,效果和之前的世界一樣,除了自己的意識,世界的一切物體速度都會放緩,甚至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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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能力也跟以前略有不同,那就是不再持續一口氣的時間,也不會顯現自己的魂痕,這些都很有用。
不過也有些遺憾,宇印生在心裏歎了口氣,偏偏【時停】和【時退】這兩個強力的技能沒有保留,但他也無能為力,這就是宇印生之前說的,【夙痕】的不穩定。
“之前我跟你說我們的交易,我幫你完成心願,然後我把能力刻在魂痕裏。”宇印生接著朝王不循說道。
獲得的能力不一定都是跟“船身”主人相關的,也有跟世界相關,或者跟心願相關,有強有弱,但都不應錯過。
“心願啊......”王不循直接躺到了桌子上,悠閑地晃著腿,抬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我沒什麽遺憾啊,現在我連死了都不計較了,能有什麽遺憾。什麽我做不到?我在那個世界可以享受到一切能享受的東西。”
說完,王不循轉過身,單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撓著屁股,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ok,那就當你沒有。”
宇印生不會強求,他不清楚如果當事人不提出心願會怎麽樣,因為他從沒遇到過什麽心願都不提的人。
但他相信會有人什麽都不提,沒準王不循就是呢,而且不能在心之景待太久,宇印生這麽想著,隨後站起身,向心之境的邊緣走去。
他一靠近邊緣,一個門口就展現出來,隻要走進這個門,宇印生就能回到現實世界,他推開門,即將踏進,卻被王不循叫住:
“等下!”
聽到王不循這麽說,宇印生轉過頭,回頭看向了他,等待著王不循的言語,
王不循不再躺在桌子上,而是又坐起身,坐在桌子上,他頻繁地換著動作,仿佛這個決定讓他坐立難安一般,他沒有看向宇印生,而是低著頭看著什麽都沒有打地麵,有些猶豫的說道:
“能......能幫我追回前女友嗎?我想讓她再次愛上我。”
“嘖,”宇印生一點都不隱藏嫌麻煩的咋舌聲,“別人愛不愛你,是別人說了算,就算你再怎麽努力也無濟於事。”
別人的感情宇印生無法掌握,也不會去掌握,他不會強迫別人,扭曲別人的感情。而且這種對他而言是最為頭疼的事,宇印生想起了雲歸裳,他扶著要裂開的腦袋,安定著自己的心情。
王不循一時難以接受,他躺在桌子上大喊著:“啊啊啊!不!”,不甘地用後腦勺敲擊著桌子,他後悔說出來了,他也早知道答案,隻是沒有準備好麵對。
隨後漸漸冷靜下來,靜得隻能聽到他自己沉重的呼吸,終於,他想通了:
“唉,我也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
宇印生此時有著王不循的記憶,他的前女友叫葉琳娜,也是二十多歲,一個長相清秀、溫柔善良、努力上進的女子,世界還沒開始循環前就分的手,之後一個月才開始循環,隨後循環了八十七次,也就是說循環了近三個月,他們已經分手四個月了。
而王不循分手後,也一直偷偷關注葉琳娜,他知道她的住址,也知道她一直在為了打破循環而偷偷努力。反觀自己,每天都在醉生夢死,縱情享樂,他不覺得羞恥,隻是覺得自己和她已經形同陌路。
“你當初為什麽跟她分手?”
宇印生問道,他想確認葉琳娜不會來找麻煩。宇印生是有著王不循的記憶,但沒有記憶時的心裏路程,也就是說,他並不清楚王不循當時是怎麽想的。
“淡了?膩了?還是對未來怕了?”王不循自問著,但他心裏早已知道答案,“也許......是因為我不敢前進,甘願困在這循環裏。”
宇印生交叉手臂,靜靜站在一旁,沒有插嘴,等待著王不循這位為情所困的瀟灑浪子,吐露著自己的故事。
“我愛她,但或許是因為我太愛她了。”王不循說出了心中所想,沉醉在和葉琳娜的回憶裏,接著他明白了自己想做的事,也想起自己的困境和逃避,隨後他轉過身,盯著宇印生和自己一樣的臉,像是照著不同步的鏡子,王不循堅定的說道:
“我要打破這世界的循環!”
聽到後,宇印生點點頭,答應下來,“可以。”
“誒?”聽到宇印生的肯定後,王不循有些愣住了,這次輪到他自己用著自己的帥臉,做出了蠢表情。王不循自己都不相信這是能做到的事情,“這可比追女孩子難不少倍啊!”
宇印生再次重複的肯定道:“有可能做到,而且對我終結‘永旭’有很大的啟示。”
“也是喔。”王不循終於願意仔細整理起跑進他腦海裏的記憶,“說起來,你們和我們挺像的呢,被循環所困,不斷得到和失去,除了記憶不會再擁有任何東西。”
“不過還是要明確一下,是你自己衝破這循環,還是說讓這世界的循環停下?”
“當然是要讓整個世界的循環停下,迎來正常的明天。”
“好,”宇印生推開門,打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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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
王不循朝著宇印生大喊,
“因為你就是我,這事情隻有我們做得到。”
宇印生豎起大拇指,表示讚同,隨後推開門,走向外頭。
一束強光,他從睜眼醒來,在心之景裏他就有王不循的記憶,知道王不循是怎麽死的,雖然王不循胃裏都是酒,眼裏都是各種香豔,但宇印生還是從縫隙得到些準備。
宇印生屏住氣,他在一個湖裏醒來。
回顧記憶,王不循死前沒係安全帶,導致整個人都飛出窗外,和車一起落進湖裏。
宇印生轉生到王不循身上後,魂痕立馬讓他的身體恢複原狀,原本吸進氣管裏的水通通消失不見,因酒精麻醉的小腦也變得清醒。
湖水清澈,他在水下睜開眼,【時緩】開啟後看向四周,四周除了沉底的敞篷豪車,浮起來的空酒瓶,沒有半點人影。
見找不到那兩個女伴的身影,宇印生便浮出水麵,奮力向朝向岸邊遊去。
爬上岸後,宇印生才發現那兩個女伴並沒有落在湖裏,一個撞在樹上腰斷成兩截,一個撞在岸邊的石頭,都已經沒了氣息。
宇印生將他們拉在一起,隨手撿起湖邊的酒瓶,用尖端指著屍體,守在屍體旁,過了好一會兒,確認沒人會轉生到他們身上之後,才丟掉酒瓶,起身走向湖邊。
他看著湖邊的倒影,確認著自己的模樣,跟心之景的王不循一模一樣,隻是沾滿了水,他再檢查自己沒有傷口後,邊起身走向道路。
他有著王不循的記憶,很快就認出這條路通向何處。這附近有個小鎮,離市區有些遠,但設施也算豐富,宇印生渾身濕透在道路上走著,走向小鎮,打算去那裏飽餐一頓。
宇印生遠遠地朝著小鎮看去,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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