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就這個循環的世界來說，其實澤穀綾的優勢比雲歸裳大得多了。
    澤穀綾是這個世界的本地民，就算死去，也會在第二天醒來。
    而雲歸裳不是循環世界的本地民，他身上有魂痕禁錮，受到魂痕規則的影響。
    隻要一死，就跟孟漫漫一樣，直接步入轉生，無法再在這個世界裏重生了。
    因此，至少澤穀綾有犯錯的機會，她可以失誤無數次，而雲歸裳隻能失誤一次。
    孰輕孰重，孰優孰劣，雲歸裳自然思考過，隻是這樣的事對他而言都不重要。
    他聽從感覺，聽從被磨滅得所剩無幾的本能，拚命與此拉鋸、互相侵占，彼此都不肯放手。
    如果一放手，雲歸裳便不再是雲歸裳。
    “你在那裏，對吧？”
    天花板噴水的聲音雖說有些嘈雜，但還是沒能蓋過雲歸裳的聲音。
    雲歸裳的聲音冰冷，語氣如同宣告，他瞪著澤穀綾的方向，仿佛能透過黑暗看到躲藏的澤穀綾。
    為什麽，為什麽他能看到我。
    澤穀綾被嚇到了，她不敢回話，房間的昏暗增大了她的恐懼，讓她一時無法冷靜思考。
    而且為什麽，他突然站著不動了？
    其實原因有很多，想要不被氧氣罐波及，又能監視入口的角落並不多，隻要略加思索，就能猜到位置在哪。
    前提是，能確認房間裏有人。
    而雲歸裳能猜到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直覺。
    嚴格來說，直覺也沒有那麽玄乎，周邊的一切都是心裏疑惑的答案。
    氧氣罐設置的陷阱沒有電子設備控製，沒有任何遠程管控的設備，需要人為啟動。
    也就是說，可能會有人留在這裏，負責啟動這個陷阱，然後來給雲歸裳致命一擊。
    因此這個房間極大概率留了人。
    按照理性的思考，可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隻是雲歸裳的直覺跳過了過程，直接得到了結果。
    緩了一會兒後，澤穀綾才緩過心神，見到雲歸裳沒有動作，澤穀綾輕輕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後，她悄悄端起早已上膛好的槍，瞄準昏暗中的人影。
    淅淅瀝瀝的水聲蓋過了澤穀綾細微的動作，即便能聽到，也難以分辨是聲音。
    你就繼續傻站著吧，至少，這樣的偷襲，我不相信你能躲過。
    澤穀綾架好了槍，緊緊盯著目標，可正準備扣動扳機時，雲歸裳輕輕冷笑了一聲。
    “......嗬。”
    隨後，雲歸裳撥動房間裏的電燈開關，一瞬間，原本昏暗的房間因為燈光瞬間變得明亮。
    明亮的光線讓澤穀綾一時間睜不開眼，但她手上的扳機卻沒有鬆開，還是扣動了下去。
    子彈的彈道雖有些偏差，但還是穿過了雲歸裳的左小臂上，落在他身後的牆壁上，帶著其中飛濺的鮮血。
    疼痛並沒有阻擋雲歸裳的動作，敵人出現的喜悅刺激著他，現在的他腎上腺素飆升，無懼疼痛。
    雲歸裳一瞬間抄起自動步槍，扣動扳機，接連不斷的火力朝著澤穀綾傾射而出。
    第一發子彈落在澤穀綾的掩體，收費處的服務台時，澤穀綾立馬抱著頭本能的臥倒，躲著接連不斷的火力。
    磚砌的服務台就算再堅硬，也承受不住連續不斷的子彈。
    子彈鑽破了漆麵，打碎了磚塊，磚塊被打成碎末，隨後激起了煙霧，隻是子彈盡數穿過，一發都沒落到澤穀綾的身上。
    揚起的煙霧很快就噴淋頭的噴水給染濕，沒過多久，煙霧就消失不見，化成髒水又積在地麵上。
    該死，偷襲失敗了。
    澤穀綾趴在水麵上，即便水有些不幹淨，她還是緊緊貼著地板，直到槍聲停止，她才連忙起身，拿起一旁偷襲的槍支。
    “全自動是吧，我也全自動。”
    澤穀綾嘴上說著，手裏的動作沒閑著，她撥動著槍械的開關，調整到全自動模式，但她剛想端起自動步槍時，一隻穿著圓頭皮鞋的長腿踩來，踩住了澤穀綾放在地上的步槍。
    步槍又再次被踩在地上，猛地一沉，激起地上的水花，力度大到幾乎要踩斷槍管。
    澤穀綾順著長腿看去，那個人正是雲歸裳。
    雲歸裳此刻的麵容被水弄得有些花了，眼影順著水滴下垂，在臉頰上畫著幾道難看的弧線。
    “找到你了！”
    不知是因為被這容顏，還是被雲歸裳突然的襲擊，澤穀綾嚇了一跳，沒能立馬應對。
    雲歸裳抓住了澤穀綾的空檔，他扶住還沒被打爛的收費台，單腳站地另一隻腳向後抬起，然後奮力向她腹中踢去。
    “噗啊。”
    澤穀綾被踢得腹中一陣劇痛，不自覺叫出了聲。
    人的腹部有很多器官，受不了這樣猛烈的踢擊，澤穀綾也不例外，腹痛讓她不自覺蜷縮起來、縮成一團。
    “咳咳，你究竟是誰啊，我認識你嗎？”
    稍稍緩過來的澤穀綾看著雲歸裳，她仔細端詳著雲歸裳的麵容，就算雲歸裳的妝容已經有些花了，但還是能從麵容的輪廓裏分辨出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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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穀綾很確信，自己從沒有見過這惡煞凶神。
    聽到澤穀綾的疑問，雲歸裳咧起了嘴角，她的妝容這次沒選擇鮮紅的唇色，但不知是何種原因，澤穀綾總覺得他的嘴角滲著鮮血。
    “我會讓你認識我的。”
    說完，雲歸裳從裙下摸出匕首，朝著躺在地上的澤穀綾刺去。
    好在澤穀綾及時反應，舉起雙手，掐住雲歸裳的手腕，才沒讓他繼續刺下。
    他的力氣好大......
    澤穀綾用雙手，才艱難抵住。
    可眼看雲歸裳即將鬆開鉗製住澤穀綾的手，即將也使用雙手來刺下時，澤穀綾有些慌了。
    直到澤穀綾看到雲歸裳頭上的長發雙馬尾頻頻掃過她的手腕時，她才意識到這過長的垂下的頭發。
    還綁雙馬尾，不盤起來，有你吃虧的！
    澤穀綾心裏想著，隨後猛地發力，在一瞬間抵住雲歸裳刺下的同時，伸出一隻手拽著他垂下的雙馬尾，狠狠地將他的拉向地麵。
    原本按照澤穀綾的預想，雲歸裳雖不說會重重墜向地麵，至少會因為拉扯偏向一邊，但沒想到，她扯下的雙馬尾竟是假發。
    雲歸裳還是刺下了匕首，但或許是因為一時的慌亂，他刺偏了，刺中了澤穀綾的肩膀上。
    隨後雲歸裳沒有繼續糾纏，而是繼續翻到一邊，奪走假發。
    “假......假發？”
    雖然澤穀綾被刺傷得有些疼痛，但她還是稍稍忍住，朝著雲歸裳問道。
    之所以澤穀綾會心生疑問，是因為她覺得雲歸裳的行為很反常。
    為什麽這個假發這麽寶貴，能讓他放棄追擊？還是說，他有什麽原因必須要戴假發呢。
    他異常大的骨架、遮蓋短發的雙馬尾長假發、光滑得像是剛脫毛的大腿，難道說......
    澤穀綾朝著雲歸裳問道：
    “喂，你難道是男扮女裝？”
    “閉嘴！”
    雲歸裳罵了聲，聲音帶著怒意，略顯低沉。他似乎因為生氣，夾不住嗓音，暴露出了男聲。
    “嘔，真惡心。”
    澤穀綾毫不吝嗇地表現自己的惡意，她的眉頭緊皺，甚至原本打算捂著傷口的手，都用來掩住口鼻，仿佛是因為雲歸裳的惡心，比他的傷口更致命。
    同時她站起了身，一隻手悄悄摸著腰上的匕首，目光又悄悄盯著落在地上的、已經上膛的自動步槍。
    雲歸裳剛戴上濕噠噠的假發，他怒吼著：
    “我說了，閉嘴！”
    吼完後，雲歸裳雙手都在撕扯著剛剛戴正的頭發，他瞪著澤穀綾，似乎也想要將她的頭發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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