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勒斯拿了一套亮眼的紅色棉服回來。
    蘇洛然坐在床邊，沒問他這是哪裏來的，也沒問他等會要出去待多久。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像一個沒有思想的玩偶。
    賽勒斯把他的手放進袖管裏，衣服向上拽了拽，把手扯出袖口，認認真真的整理好，保證不會有風吹進去。
    兩邊袖子都穿好了，外套掛在他幹瘦的身上，塞勒斯把他兩隻手並在一起，放在膝蓋上。
    他的手包著蘇洛然的手，輕輕的揉了揉。
    蘇洛然的手，骨節分明，皮膚有點幹瘦，就手心有點肉。
    賽勒斯抬手整理他的領口，蘇洛然略低著頭，睫毛垂著，安安靜靜的任他擺弄。
    賽勒斯掖好他的上衣，然後一點點拉上拉鏈，再扣上最外側防風的扣子。
    穿著棉襖的小家夥圓滾滾，胖乎乎的，挺喜慶。
    賽勒斯揉了揉他的臉蛋，在臉上揉出點血色。
    “我們蘇洛然真可愛，真好看。”
    賽勒斯不常做出讚美的行為，以至於他想討蘇洛然歡心的時候，也說不出什麽華麗好聽的話來。
    賽勒斯有些挫敗感，他很快把蘇洛然撈起來，擺坐在自己的膝蓋上，把紅色的厚褲子一點一點給他套上。
    蘇洛然是個討喜的孩子，一直都是。
    賽勒斯將他擺回床邊坐著，半跪在他膝側問他。
    “蘇洛然。”
    “嗯。”
    “你感覺暖和嗎？這樣出去還會冷嗎？”
    “不冷。”
    賽勒斯撐著床單，克製不住的想和蘇洛然親近。
    他低頭靠近，微微偏過去，鼻尖蹭過蘇洛然挺翹的鼻子，閉著眼親吻他。
    蘇洛然不愛吃糖了，賽勒斯還是能感覺到，他是甜的。
    他還是那麽甜。
    蘇洛然睜著眼，看到賽勒斯顫動的睫毛，看到他認真的臉，沒來由的有些抗拒。
    他將頭略微後移，賽勒斯就和他分開了。
    賽勒斯追著去拉他的手，蘇洛然縮手不讓他碰，他伸手想去攬腰，蘇洛然抬手抵住了他的肩膀，他就再也沒法靠近了。
    “你討厭我是嗎？”
    賽勒斯和他隔著一臂的距離，他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難過。
    “蘇洛然，你討厭我，不想見到我，也不想和我親近，是嗎？”
    “是。”
    眼淚是弱者的象征，因為這種行為無用，沒法解決任何問題，隻能宣泄內心的負麵情緒。
    失去賽彌的時候賽勒斯已經哭夠了，他時刻告訴自己，理智，強大，不要再做出那種無用懦弱的行為。
    賽勒斯猛地站起身，揉了揉泛紅的眼眶，看著蘇洛然的發頂，忍不住心裏卑微的情緒。
    “我們晚點再出去玩吧，我...我...”
    “我有點事要做，我，我等會再回來。”
    話音剛落，他就踉踉蹌蹌的奪門而出。
    蘇洛然坐在床邊，他看看自己的衣服，突然伸手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位置，他的表情有痛苦也有迷茫。
    “不是。”
    “我隻是，分不清了。”
    小綿在自己的房間裏，欲蓋彌彰的拉上了窗簾擋住舷窗，還有點不放心的按了按窗簾布。
    接下來的事，他不想有其他蟲看見。
    遮光窗簾效果不錯，屋裏暗下來，他把房間的燈也打開了。
    然後他跑回桌前，將光腦擺在桌子上，略微推了推。
    他叫了老二來幫忙，光腦他不太會用，利以亞的視頻通訊打過來要怎麽點他也不太清楚。
    小白坐在他旁邊，靜靜地，什麽也沒說。
    他們從奴隸市場那時候就一直待在一起了，這麽多年過去，直到現在也是。
    他一直和小綿住在一起，小綿傷還沒好的時候就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小綿傷好了他們就時不時的關了燈在一起說悄悄話，說那些隱藏在心底裏的秘密。
    他們的關係一向很好。
    大嘴巴老三也來了，安靜地倚在牆邊，是一個能看到光屏的位置。
    利以亞的臉在光屏裏跳出來的時候，小綿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光屏裏麵的利以亞成熟了很多，他戴了軍帽，穿著軍服，幹淨利落，看背景應該是飛行器的內部，能看出來有一些駕駛艙的按鈕。
    小綿本來在畫麵裏露出了光滑白皙的小半張臉，當他發現自己露在鏡頭裏了之後，左右挪來挪去，很快就躲到了鏡頭拍不到的地方，鏡頭裏隻剩下空曠的房間。
    小綿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總是緊張，他忍不住抓上了小白的手，小白安撫性的拍了拍他。
    小綿強作鎮定開口，“你有什麽事嗎？”
    “我有話想說。”
    利以亞的聲音有些啞，離開這段時間，他確實變了很多。
    “我的調令通過了，現在正在前往探索軍團報到的路上。”
    老二在鏡頭外皺了皺眉，小綿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麽。
    他不太想做這種別扭的寒暄，對他們彼此的身份來說，都不適合，“我知道了，所以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的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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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有的。”利以亞匆忙開口，眉眼裏滿是懇求，“別掛，再讓我說幾句。”
    他語速加快了很多，“如果我死了，你們就忘記我吧，如果我能活下來，等到下次再見麵，你們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小綿聲音裏都是抗拒，“這些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我也不想聽你說，從你離開這裏的時候起，就已經跟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我知道...可是...”
    小綿打斷他，“你找上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不是的，你等等...馬上，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你們。”
    利以亞傳過來了一些文件，全都是軍部的保密信息，他用了加密渠道費了不少功夫。
    “我想給你們那三天裏的一些記錄。”
    他又補充一句，“不是你們老大的，是蘇洛然，他很關鍵，你們一定要保護好他。”
    “這很重要。”利以亞看著對麵空曠的房間，“我想你們好好的活著，我沒有算計你們，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隻要看了資料就知道了。”
    小綿有些吃驚，他看看麵色凝重的老二，又看看一言不發的老三，“可這是軍部的保密文件...你怎麽...”
    利以亞自嘲的笑笑，“其實都是借口而已，綿綿哥，我就是想再見一見你，見見你們。”
    “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能看到你一眼，我真的很滿足了。”
    “我能不能...再看你一眼？”
    “不能。”小綿補充道：“你不要再聯係我了。”
    “好。”利以亞說：“我想說的都說完了，綿綿哥。”
    老二指了指，小綿直接把通訊掛斷，他根本來不及平複心緒，趕緊把光腦懟到老二手裏。
    “快，二哥，那些什麽加密文件，怎麽弄的？都是什麽東西？怎麽看？”
    老二費了半天勁，好不容易都下載下來了。
    大部分資料他們都看不懂，但有一些以蘇洛然名字加上時間的視頻文件，有圖像，這個是能看懂的。
    因為利以亞曾經暴露過他們的信息，大家多少還是有防備，不敢貿然拿去給賽勒斯看。
    他們先是隨便點開了一個，沒過幾分鍾，就立馬關上了。
    他們四個像捧著什麽極其貴重的物品一樣，帶著光腦趕緊跑去找賽勒斯。
    “大哥！你一定得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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