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宗門風雲起,幕後棋手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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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役房的竹簾被夜風吹得掀起一角,月光漏進來,在葉天策掌心的信箋灰燼上投下細碎光斑。
    他捏著密探遞來的第二封密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封未被截獲的信箋,墨跡還帶著鬆煙墨的潮氣,寫著“宗門試劍不過一場戲,待明日執法堂比鬥,當以‘逆徒’之名鎖其經脈”。
    “退下。”他聲音輕得像落在瓦上的雪。
    黑冰台密探躬身退出門時,靴底蹭過青石板的聲響格外清晰。
    門閂落下的刹那,窗外的蟬鳴突然拔高,像根銀針戳進耳膜——葉天策想起方才演武峰上那個青衫身影,腰間玉玨的紋路與葉琅琊屍身上那枚“弑君”青銅印,竟有三分重疊。
    “叩叩。”
    敲門聲驚得燭火晃了晃。
    葉天策將信箋塞進袖中,抬眼便見柳青陽站在門外,腰間試劍台判官的玄鐵令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這位中年男子的目光掃過屋內簡陋的竹榻,最終落在葉天策腰間那卷黃絹裹著的《天機劍譜》上:“六皇子好興致,得寶後竟回雜役房歇著?”
    被柳青陽一下子識破真實身份,葉天策毫不意外,畢竟少陽宗也是擁有整個大乾不可小覷的情報機構‘墨羽堂’,情報收集能力僅次於黑冰台。
    “柳判官深夜來訪,可是要討劍譜?”葉天策起身,木劍在案幾上磕出輕響。
    他注意到柳青陽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那是把刻著二十八星宿紋的烏鞘劍,與少陽宗內門弟子的製式劍不同。
    柳青陽的目光突然變得鋒利:“方才試劍時,公子使的木劍開鋒手法……像極了三十年前,那位一劍斬落北境雪狼王的‘破雲劍’傳人。”他向前半步,玄鐵令牌與劍鞘相碰,“當年破雲劍一脈被滅門,唯一活口是個繈褓中的嬰孩,後來被送入皇宮……”
    葉天策的呼吸頓了頓。
    他想起天牢二十年裏,老獄卒常說的“六皇子生母是江湖俠女”的傳聞,也想起係統簽到時偶然獲得的《破雲劍訣》殘篇——原來這才是柳青陽試探的由頭。
    他忽然笑了,指節抵著案幾緩緩叩擊:“柳判官查我出身,是為宗門,還是為……”他掃過柳青陽腰間那柄非製式劍,“為你師父?”
    柳青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後退兩步,玄鐵令牌當啷墜地。
    月光裏,他喉結動了動:“你怎知我師父是破雲劍最後一任大弟子?”
    “我還知道,你師父當年被宗門以‘勾結魔修’之名處決,屍身被丟在亂葬崗。”
    葉天策彎腰拾起令牌,遞還時指尖輕輕點了點令牌內側的“破”字暗紋,“柳判官,你說我是逆徒,可這宗門裏,誰又不是被規矩困住的囚徒?”
    窗外的蟬鳴戛然而止。
    柳青陽盯著他手中的令牌,忽然抓起案上的茶盞一飲而盡。
    涼茶順著他下巴滴在青衫上,暈開深色的漬:“明日執法堂比鬥,李玄機的鎖脈針淬了‘百日醉’,中者三日內經脈如墜鉛。”
    他轉身推門,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你若贏了,我便信你。”
    次日卯時,演武峰的晨霧還未散盡,執法堂前的青石階已圍滿了弟子。
    李玄機穿著玄色執法服立在台中央,腰間七根鎖脈針在霧中泛著幽藍——那是用深海寒鐵鑄的,專破內家罡氣。
    “你可敢接本堂挑戰?”他聲音裏帶著笑,眼尾卻吊得老高,“聽說你昨日用木劍贏了陸少主?今日本堂便讓你三招。”
    葉天策提著木劍上台時,注意到陸明遠縮在長老席最後排,指尖掐著袖口的金線——那是四皇子府的繡樣。
    他鬆開劍柄,任木劍垂在身側:“李執事既讓三招,便請先出。”
    第一招,鎖脈針擦著他左肋飛過,紮進身後的石柱,留下寸許深的孔。
    第二招,針從下盤襲來,他腳尖點地躍起,木劍在石台上磕出火星。
    第三招,李玄機冷笑,七根針同時射出,封死了所有退路。
    “公子小心!”觀戰區傳來弟子驚呼。
    葉天策卻在此時抬臂,木劍劃出一道銀弧——那是《天機劍譜》裏的“逆光十三劍”第一式,劍勢逆著晨霧裏的光,竟將七根鎖脈針全部挑落在地。
    “好!”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觀戰區炸開一片喝彩。
    李玄機的臉漲得通紅,他撲上來要搶木劍,卻被葉天策用劍鞘點中肩井穴,“咚”地跪坐在地。
    “李執事這三招,教得在下明白。”葉天策彎腰拾起一根鎖脈針,“原來執法堂的規矩,是淬毒的針。”
    長老席傳來騷動。大長老拍案而起:“放肆!李執事是按門規……”
    “按門規?”葉天策打斷他,從袖中取出那封密信的副本,“不知門規裏,可容得下與皇子勾結,構陷同宗?”他揚了揚信箋,“四皇子的信裏說‘靜候佳音’,這佳音,莫不是要借宗門之手,廢了我這監國皇子?”
    “什麽?他不是新登記的外門弟子嗎?”
    “陸沉怎麽變成監國皇子了?”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
    這時柳青陽走上前來,麵對眾人,大聲宣布,“陸沉,既是大乾六皇子葉天策,當今的監國皇子。”
    演武峰瞬間死寂。
    陸明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發抖:“是四皇子說……說隻要我抹黑六皇子,便讓我當少宗主……”
    大長老的手按在椅把上,指節發白。
    他身後的三長老突然開口:“此事需從長計議,不如查……”
    “查?”葉天策踏前一步,木劍指向長老席,“不如請各位同去皇城,與四皇子當麵對質。陛下靈柩未寒,皇子勾結宗門內鬥,這罪名,不知各位擔不擔得起?”
    山風卷著晨霧掠過演武台。
    大長老的胡須抖了抖,最終長歎一聲:“今日之事,本宗自會徹查。六皇子若不嫌棄,可搬去客院暫住。”
    夕陽西沉時,葉天策站在客院的回廊下,望著黑冰台密探將密信副本送往上三宗。
    趙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四皇子在宗門外的暗樁已撤,屬下查到他在城南有處別苑,近日頻繁有青衫客出入。”
    葉天策摸出袖中那枚“弑君”青銅印,指腹擦過印上模糊的紋路。
    他望著暮色中的皇城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趙卿,明日回宮,我要設立一個……能盯著朝堂和宗門的眼睛。”
    趙高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躬身時,腰間的中車府令玉牌在暮色中泛著幽光:“屬下願為殿下前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