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日，陰曆臘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一大早，年輕小男女就在打掃自家老屋。
    “人們在小年這天都會在家裏來一場大掃除，把過去的灰塵與垃圾全都清幹淨，寓意辭舊迎新。”
    範舟用長棍挑著抹布在擦頭頂封陽台用的的鐵皮，叮叮咚咚的：
    “跟你講，這塊鐵皮指不定比我年紀還大。”
    擦完鐵皮拄著棍子歇會：
    “家裏就一個拖把，年後得再買倆，還有專門擦玻璃的那種也買上，就不用站窗台上擦了，尤其是窗外，危險。”
    流螢擦完一側玻璃，嘿咻一聲跳下窗台，拍拍手：
    “不用不用，我平時經常擦的，不費事。”
    “哎，這點小錢不用省。”
    範舟又去擦陽台另一邊放花的掉漆長板凳：“這板凳鐵定比我年紀大，這小櫃子也是。”
    流螢“哦哦”地附和，嘴裏哼唱起《稻香》的旋律，紮起清爽的馬尾忙忙碌碌。
    陽台雖然封住，但氣溫還是比屋裏冷不少，她身上不僅圍著舊圍裙和套袖，裏麵也裹了一件小棉襖。
    可即便如此身子依然玲瓏姣好，清掃時馬尾辮還愉快地一跳一跳。
    就像放假回來幫家長打掃衛生的青春少女。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小雪，貌似還有寒潮。
    雪不知道會不會下，天空倒是陰沉沉，室外寒風嗖嗖，吹的窗戶都嘩嘩響。
    室內外溫差大，另一側還未擦拭的窗上的凝結出一層霧氣。
    流螢停下擦窗台的動作，偷偷掃了眼範舟忙碌的背影，掩嘴偷笑一下，用手指開始在窗上勾畫。
    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再畫一個圓圈當腦袋。
    最後是身子。
    呀，畫歪了！
    有了，把它改成衣服帶子不就好了？
    “你這是在畫旺仔嗎？”範舟探過腦袋，好奇地看著窗戶上圓頭圓腦的小人。
    流螢開心地說：“才不是，這個是你！”
    範舟看看玻璃上的圓圓臉，再看看流螢，眨巴眨巴眼。
    流螢歪頭，布靈布靈。
    範舟不可思議地用手指指自己做夢都能帥醒的臉：“你說這是我？”
    “嗯是你~那時候你還很胖。”流螢煞有其事地搖頭晃腦。
    昨天吃燒烤那會帶流螢一起看了《讓子彈飛》。
    其中諷刺這丫頭還看不懂，但看個熱鬧後已經會玩梗了。
    範舟敲她小腦瓜：“禁止玩梗。”
    流螢捂著腦門委屈屈：“明明是你先玩的，就在我剛穿越那天。”
    大家長範舟霸道的搶占可憐小流螢的位置，也在窗戶上的小人頭頂用手指勾畫。
    先在圓圓頭頂上畫一株向兩邊分叉趴倒的草，再著重把中分線畫出來。
    “這是在畫誰？”流螢仰頭好奇地看著小人頭頂長出頭發。
    範舟又在小人身旁畫上一個圈，啪地往後一跳，擺出一個經典姿勢：
    “一個改變了雞這種生物在網絡上含義的人物。”
    “咦~”流螢嫌棄地後退兩步，連忙用抹布把玻璃上奇奇怪怪的中分背帶褲小人擦掉：
    “這個動作太奇怪了！”
    範舟滿意：“不錯不錯，看來淳樸的少女還未被網絡汙染成沙雕。”
    “誒？”
    ……
    以往範舟頭疼到不想動的大掃除，今年很輕鬆就結束了。
    也是老房子不大隻有六十平，加上流螢住進來後每天都有在注意打掃衛生。
    隻有一些邊邊角角還有陽台廚房這種地方要著重清理。
    經過一早上男女搭配清掃，很快窗明幾淨，不見灰塵滓垢。
    “大功告成！哎呀，真美。”
    範舟倒掉簸箕裏的垃圾，大聲讚美煥然一新的老屋。
    天氣預報的小雪果然沒下起來，天空雲層隨風聚散。
    不甚明媚的陽光灑在窗邊的嬌俏少女身上，可入畫，甚美。
    流螢正在窗邊為花草澆水。
    再過兩天就是立春，客廳窗台的花草經過她精心照料後，在這一個月來重新生機勃勃。
    屋內溫暖，往年從不開花的幾株綠植甚至都開出花朵。
    流螢回眸微羞地衝他鼓了鼓臉蛋：“你說的是什麽真美？”
    “喔，花真美。原來三角梅長這樣，跟樹葉似得。”
    範舟湊到一株三角梅前，稀奇地打量枝頭的粉色花朵。
    家裏的花花草草大都是爸媽家放不開，或者養的太茂盛修剪下來重新栽活後丟到自己家的。
    這株三角梅就是其中之一，自打拿回家從來沒見開過花。
    甚至連名字都是見到開花才拍照搜出來的。
    包括其他幾盆也是，除了剛拿來的時候開花，後續就再也不見開花。
    唯有陽台最耐造的紫竹梅經常忘了管都能開花，是範舟最喜歡的植物之一。
    “哼~”流螢才不信他的話，剛才就是在背後盯著自己看。
    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的紮起馬尾清清爽爽的自己。
    那以後多紮給他看~
    青春洋溢的少女摘下套袖，一捋長長的馬尾，期待地看向範舟：“範舟我餓了，小年這天要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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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這個文明過節都要吃各式各樣的好吃的。
    小饞貓最喜歡這一點了。
    範舟幫她撣去銀發上的灰塵，神秘一笑：“早有準備。”
    把電磁爐搬到客廳，積灰許久的鴛鴦鍋終於被他掏了出來。
    “慶祝小年，今天家庭火鍋！”
    雖說小年好像要吃餃子來著……
    不過北方逢年過節吃餃子慶祝都沒毛病，所以不吃餃子也沒毛病對不對？
    範舟是不懂怎麽自己調鍋底的，好在鍋底料和蘸料超市有的是。
    家裏有早就買好的羊肉和牛肉。
    白菜、豬血、粉條上次去菜市場買的，等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最後再來點方便麵。
    電磁爐嗡嗡啟動，鍋裏紅白兩色的湯漸漸冒起泡泡。
    流螢兩手握著筷子候候在爐子邊等肉下鍋，夜空般漂亮的大眼睛裏此時仿佛寫滿“想吃想吃想吃”。
    範舟掏出手機，把坐姿乖乖巧巧候在火鍋邊的銀色少女框進鏡頭，哢嚓拍下照片。
    先存進流螢專屬相冊，再分享到捕螢同盟群裏炫耀：
    “窗外天寒地凍，而我坐在暖烘烘的屋裏圍爐吃火鍋，用兩個字形容，愜意~”
    還艾特了下陳餘：“別忘了一會開黑。”
    趙小月：小日子過得挺不錯啊，中午頭的還做起火鍋了？
    陳餘發出一個震驚的表情包：臥槽這是嫂子？
    張從正跟了一個震驚表情包：臥槽你什麽狗屎運？
    “誒，你又在偷拍我。”流螢抬手捂住臉蛋，大眼睛從指縫裏看範舟：
    “在跟朋友聊天嘛。”
    “是啊，把咱們生活的幸福分享出去，別人的生活也就幸福了。”
    範舟一邊歪曲事實，把桌上的羊肉丟進沸騰的鍋裏後，繼續群裏炫耀道。
    範舟：好看吧？
    陳餘：突然後悔答應幫忙了怎麽辦？
    張從正：+1。
    範舟：飯都請了可不興反悔，好了，哥們要跟未來老婆吃火鍋了。
    樂嗬嗬地回完消息，一屁股坐在流螢斜對角，繼續往鍋裏放其他食材：
    “不少人小年這天開始放假，所以小年後年貨還會更貴，咱們就不用愁，雞鴨魚肉早買好了。”
    “厲害！”流螢給麵子的吹捧，大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霧氣騰騰的鍋中翻滾的肉片：
    “範舟，這個熟了沒有？”
    “我嚐嚐。”範舟夾起一片：“嗯熟了。”
    她又指向一旁的豬血：“那這個呢？”
    “這個剛放進去，先吃羊肉。”
    流螢立刻開心地下筷夾羊肉片。
    從清湯裏給我夾一筷子，再從紅湯裏給你也夾一筷子。
    如此你一下我一下，飛快把熟了的羊肉挑出好讓範舟繼續添新的。
    最後迫不及待地端起小碗開吃。
    “唔！有點辣！”
    “這裏有不辣的蘸醬。”
    “嘶——不要，辣的好吃。”
    “那就吹吹再吃，辣遇上熱會更辣。”
    範舟繼續往鍋裏添肉，笑眯眯看著流螢被微辣的蘸醬辣到小巴掌呼呼扇風地可愛模樣。
    總覺得剛才的對話跟上次火鍋城吃火鍋時很像。
    挺好，還是憨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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