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南月就在不遠處，我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她便驟然回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我的方向，道：“戰王妃，出來吧。”
    聲音冷淡，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
    見狀，我不禁眼神微冷，道：“南貴人是如何得知，本妃在此？”
    “王妃做事未滿有些太不謹慎了。”悠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南月的指甲裏麵赫然有一隻血蠱子蟲，掙紮著，不得其法而入。
    嘴角牽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南月悠然道：“王妃，對百姓用蠱可是大忌，難道這一點，您不知道麽？公主殿下。”
    我的手微頓，看向南月的眼神暗沉，“你已經知道了？”
    並未反駁，從前她是離我最近的人，哪怕是父皇母後都不能與之相比，若當真想要認出我，那實在是太容易了。
    正是因此，所以南月已經認出來了，我即便想要反駁，也沒有反駁的話說。
    南月聞言，輕笑了一聲，道：“本來沒有，可……誰讓公主您做事實在是太不謹慎了，蛛絲馬跡很多，自然也就發現了。”
    漫不經心的看向指甲之中已經死透了的子蟲，南月的眼神微冷。
    “南詔皇室的家訓，難道公主已經忘了？或者已然不講自己當南詔人了？”眼神之中滿是嘲諷，甚至還有些戲謔，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戲謔。
    見狀，我不禁唇角輕呡，道：“自然沒忘，可沒一個辜負妻子的丈夫，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哪裏有讓他們逍遙法外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看著南月的時候，眼神之中滿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可然而，南月的眼神卻驟然冷了下來，淡淡的看著我，道：“王妃，如今他已經是皇上了，若您再有什麽舉動，那便是意圖謀逆！”
    “謀逆的是他！”想也沒有想的，我驟然看向南月，一字一頓的道：“天下是我南詔的天下，百姓是我南詔的子民，如今之所以讓他坐幾年皇位，你以為，是因為他手段了得？”
    嘲諷的看著南月，我嘴角一勾，道：“我不過是想要天下意圖南詔的人看看，謀奪江山，究竟是一個什麽下場！”
    盯著南月的眼睛，我眉眼之中的嘲諷與傲然不言而喻。
    誰也不能覬覦南詔的江山，即便是如今的皇帝也不行！
    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南月沉默了許久，最終喃喃道：“瘋了，你瘋了！”
    瘋了？
    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南月，我輕笑道：“若拿回自己的東西是瘋了的話，那便瘋了吧！”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剛打算走，忽而想起來了一點什麽，回眸對南月一笑，我笑眯眯的道：“你是前朝公主的侍女，自詡對前朝皇室忠心耿耿，如今算是什麽？兩姓家奴？”
    對於侍女來說，兩姓家奴、叛主這樣的事情是莫大的侮辱，哪怕是萬死也難以洗清。
    正是因此，所以南月在聽見我的話之後，睚眥欲裂的瞪著我，眼神之中滿是憤恨與不甘。
    見狀，我不禁抿唇一笑，道：“孰是孰非，相信南貴人自己心中有數，祝你早日成為南貴妃。”
    “你會萬劫不複的！”南月看上去仿佛十分的焦急想要將我給勸回來。
    可然而，此事我已然下定決心，哪怕是萬劫不複，也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願為了南詔死，也不要在蕭天宸的統治之下生！
    更何況，蕭天宸真的會讓我生麽？
    回頭深深的看了南月一眼，我緊接著頭也不回的死掉了。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痛哼。
    睨了那邊一眼，南月沒有去，那人便在妻子的焦急之下，一點點的堅硬斷氣了。
    此次出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算是功德圓滿。
    剛回到王府，連衣裳都沒有換，便聽見消息說常沁來了。
    也懶得換衣裳了，這個點來，常沁定然有十分要緊的事情要說。
    讓鶯歌去將人給叫進來。
    我挑了挑眉，看向一臉光鮮的常沁，道：“有什麽事兒？”
    在看見我的瞬間，常沁原本便不太好看的臉色瞬間便變得更加難看。
    “噗通”一下，跪在我的眼前，膝蓋落地的聲音叫我牙酸。
    微微蹙眉，上前將常沁給扶起來，我有些不解的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有什麽事情能讓一向歡脫的常沁如此？
    我心中有些不解。
    常沁跪在我的麵前一動不動，甚至連我拉她，她都不起來。
    淚眼朦朧的看著我，道：“姐姐，我對不起你。”
    “發生什麽事兒了？”
    她如此，定然不是小事。
    我也不扶她起來了，擺擺手讓鶯歌去將椅子拿過來，我要好好聽聽，常沁究竟哪裏對不起我了。
    優哉遊哉的坐在椅子上，我目光灼灼的看著常沁，示意她可以開口了。
    常沁顯得有些遲疑。
    頓了頓，在我不耐之前，還是下定決心，道：“姐姐，父親去求皇上下旨，將我嫁給王爺為側妃了。”
    “什麽？”有些愕然的看著常沁，我不明白，為什麽常有道會做這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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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蕭景耀確實是天下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不假，可我去卻認為，這個天下女子之中，唯獨不包括的，便是常沁。
    所以為什麽常有道會做這樣的決定，我看著常沁，等她給我一個解釋。
    常沁顯得有些遲疑，不過卻還是咬了咬牙，道：“父親覺得，唯有在王爺這裏，我才能安樂一世。”
    可憐天下父母心，長喲到是為了常沁好，這一點我知道，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常有道為何會這樣想。
    就算要嫁過來一個女兒，也應當是對蕭景耀一往情深的常釧才是啊。
    不管是南詔還是今時今日，除了皇帝，都沒有姐妹兩共侍一夫的先例。
    不過很顯然，我的疑惑並非是常沁能夠解釋的。
    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會自己去問你的父親。”
    對於這件事而言，我心中疑惑不減，讓鶯歌去將常有道約出來。
    我打算馬不停蹄的去見他。
    可然鵝，還沒有出院子的門，便被蕭景耀給堵了個瓷實。
    “王爺這是做什麽？”看著站在門口的蕭景耀，我的眼神很是不解。
    聞言，蕭景耀輕笑了一聲，道：“王妃對本王仿佛有些不滿。”挑了挑眉，看向蕭景耀，我有些疑惑的道：“王爺為何會這樣想？”我怎麽敢對蕭景耀不滿。
    當然，這個白眼我隻能在心裏翻。
    蕭景耀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我不會正麵去招惹他。
    上前一步，蕭景耀將我逼回會院子裏，含著笑意，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道：“王妃可是醋了？”
    說是常沁嫁進來的事情？
    “難道王爺以為，沁兒是因你而來？”別人是因為蕭景耀本人而來，這個我是相信的，但是不管是誰，唯獨，不可能的，便是常沁。
    她根本就不可能對蕭景耀有意思，她怕蕭景耀怕的不行。
    這個白眼再也忍不住對蕭景耀翻了出來。
    真是夠可以的，我當真是沒有想到，蕭景耀竟然還有這樣自戀的時候。
    蕭景耀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生氣，而是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道：“這麽說，若是她當真對我有意思，王妃便會醋了？”
    這是什麽邏輯？
    我緊緊皺著眉頭，看著蕭景耀，扶額有些無奈的道：“王爺，妾身並非妒婦。”
    若是可以更進一步的話，我並不介意蕭景耀娶側妃，可然而，可惜的是那些大家小姐看上去都是草包，即便娶了也沒有什麽用處。
    更重要的是，那些人還時不時的在我麵前添堵，這樣的人，我會同意讓她們進門就奇怪了。
    不搭理看上去好像有些失望的蕭景耀，我徑直朝著外麵走去。
    鶯腳步匆匆的追了出來，看著我，顯得有些遲疑。
    睨了鶯歌一眼，我淡淡的道：“若有什麽想說的，那說出來便是。”
    這有什麽可遲疑的？
    “主子，您為何不願意對王爺示弱啊？”
    對蕭景耀示弱？
    我驚異不定的看了一眼鶯歌，有些不解的道：“我為何要對王爺示弱？”有什麽必要麽？
    若沒有的話，我為何要放下自己的驕傲？
    “可主子，那是您的夫君啊。”鶯歌看上去十分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巧了，我也沒有辦法理解鶯歌的想法。
    無奈的扶額，看著鶯歌，道：“即便他是我的夫君那又如何？”誰也無法讓我放下我的驕傲。
    並非是不能屈能伸，而是沒有必要。
    沒有等鶯歌說什麽，便到了跟常有道約的茶樓。
    我睨了鶯歌一眼，沒有再說話。
    徑直去了跟常有道一貫待著的包廂。
    簡單的寒暄了兩句，我便直奔重點。
    “為何要將常沁嫁進來？”雖然王府不是皇宮，也沒有一入宮門深似海。
    可然而，對於常沁來說卻是差不多的。
    這樣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地方，常沁能待得了麽？
    常有道含笑看著我，道：“這不是還有王妃娘娘麽？”
    這是對我的一種信任額？
    我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哭笑不得的看著常有道，道：“誠然，有我的保護，可我也有保護不到的地方，為何丞相不願將常沁嫁給一個家庭簡單的人家做正妻，而要給王爺做妾？”
    我是真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朝中有不少未婚的青年才俊，以常沁的出身不凡天真可愛，完全可以俘獲夫君的心，可為何偏偏要將常沁塞到一個不適合她的地方來？
    定定的看了我許久，常有道最終苦笑的搖了搖頭，道：“老夫不能活多久了，王妃，將沁兒交給你便是最好的選擇。”
    看著我的眼神很是誠懇，一時間，竟是讓我有些無言語對。
    苦笑的搖了搖頭，我看著常有道哭笑不得道：“難道您就不擔心，我僅僅隻是麵上喜歡沁兒，若落在我的手下，沁兒會生不如死呢？”
    無奈的看著常有道，“若沁兒無法自力更生，那麽除了父母她還能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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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沁的母親已經死了，唯有常有道這個父親是真心為她打算的，至於常沁的那兩個姐姐……
    不提也罷、
    可不管怎麽樣，就算千算萬算，也不應當讓常沁在我手中照料，這算是怎麽回事？
    我看著常有道的眼神十分的不解。
    搖了搖頭，常有道帶著欣慰的笑意看著我，道：“在朝為官這麽多年，真情假意，老夫難道能分不出來？王妃是真心為沁兒著想的。”
    似乎是擔心我誤會了什麽，常有道緊接著道：“王妃放心，隻要沁兒嫁入了王府，老夫保證，她不會在任何地方給你添堵，更有甚者，老夫手下的所有勢力，都交給王妃您了。”
    說著，常有道從懷中拿出來一塊腰牌，“這是調度上鏡書院所有人的令牌，哪怕是入朝為官的學子，在見到這塊令牌之時，也會如師親臨，您提出的任何要求，隻要能做到，他們便都不會拒絕。”
    若當真如同常有道所說的話，那當真是一個好東西。
    我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塊腰牌，眼神晶晶亮。
    見狀，常有道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在我伸手之前，他又將腰牌收了回去。
    含笑看著我，道：“老夫已經展現了自己的誠意，王妃是否也應當告訴老夫，成或者不成。”
    “您既然這麽有誠意，那自然是成的。”哪怕僅僅隻是因為這一塊腰牌，如此這般的做法都值得，更何況，常沁當真是個不錯的姑娘。
    若當真娶回來的話，也不虧。
    對於我給出這樣的接骨，常有道仿佛十分的滿意，點了點頭，道：“老夫會去求皇上賜婚，請王妃準備著吧。”
    這樣雙方都已經敲定了的事情，即便是蕭天宸，也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反駁，除非蕭天宸的名聲不想要了。
    正是因此，所以常有道對此有滿滿的自信。
    回到王府，第一個看見的不是別人，正是蕭景耀。
    管家在蕭景耀的跟前仿佛在說些什麽。
    見我來了，蕭景耀挑了挑眉，對管家道：“王妃來了，你自己跟她商量吧。”
    說罷，蕭景耀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便走了。
    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蕭景耀生氣了的感覺。
    縮了縮脖子，我並未多言，含笑看著管家，道：“王爺讓你跟我說什麽？”
    “回王妃，王爺說府上要娶側妃了，叫老奴來與王妃商量。”說這話的時候，管家的神色小心翼翼，仿佛擔心我生氣了似的。
    見狀，我不禁笑了出來，道：“無事，確實是該好好的準備一番。”
    常沁那個小丫頭進門，總不能讓人委屈了不是？
    畢竟是常有道拜托我照顧的。
    即便跟常沁同一個夫君，我心中微微有些異樣，可對常沁的歡喜，我還是半點不減。
    至少，這樣我無聊的時候也能有個伴不是？
    正跟管家商量著呢，常釧便橫衝直撞的進來了。
    我坐著，她站著，衝到我的跟前，常釧居高臨下的道：“你為什麽讓王爺娶常沁不娶我？我才是嫡女！”
    神色很是憤憤，仿佛為了一個側妃之位，要掙個頭破血流似的。
    見狀，我不禁嘴角微抽，道：“丞相嫡女，怎麽能做側妃？”
    常釧仿佛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似的，聞言，很是得意的道：“那這麽說來，你便是要將正妃之位讓給我了？我日後會好好對你的。”
    看來常釧當真是氣煞了。
    我翻了個白眼，懶洋洋的擺擺手讓鶯歌將常釧給送出去，我這邊還有不少事情，哪裏有精力伺候這個大小姐。
    “不行！”常釧竟然脫離了鶯歌的掌控，直直的到我跟前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道：“你今日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這姑娘有病吧？
    我蹙眉看向常釧，道：“你對王爺一往情深，我知道，可這是你家的安排，與我無關，我實在是不知道，應當給常小姐一個怎麽樣的交代。”
    神色間隱隱有些煩躁，“常小姐也看見了，我這裏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沒有辦法招待常小姐，您先請回吧。”
    “你若是不給我幾個交代的話，我便在這裏不走了！”重重的哼了一聲，常釧仿佛很得意的樣子。
    見狀，我不禁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看著常釧，忍著心中的怒火，道：“你即便在這裏呆著道海枯石爛，也依然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殘忍的給她指出真相，我看著她的眼睛，不容她逃避的道：“喜歡王爺的女子多了，不少你一個，若每一個都要給交代，這王府塞的下？”
    “身為王妃，你對本王妃無禮，本王妃不與你計較，可你也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眼神之中的淩厲此時絲毫都不加掩飾，迸發而出。
    一時間，竟是讓常釧有些瑟縮。
    愣了一會，或許覺得是在我麵前表露出軟弱有些丟臉了，忽然之間常釧大聲道：“你等著，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便像是來的時候那樣，腳步匆匆的跑走了。
    戲謔的睨了那個方向一眼，我不再看，又與管家商量起給常沁準備院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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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鶯歌顯得有些猶豫，欲言又止的在我身後好久。
    見狀，管家遲疑的看了我一眼，見我微微頷首，這才對應該笑道：“丞相是個聰明人，不會因為常釧小姐便跟你主子有什麽嫌隙的。”
    在外隻以為是蕭景耀跟常有道交好，身為蕭景耀的心腹，我才是跟常有道交好的那個，管家還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此，所以管家才能安慰鶯歌。
    視線落在我的身上，見我微微頷首，鶯歌這才鬆了口氣。
    “別想太多了，沒有人能夠動搖我們的地位。”鶯歌也是關心則亂，這一點我知道，可如今鶯歌實在是太容易想太多了。
    這是做丫頭的特點麽？
    當初在我身邊的時候，蘭兒、韓淩也都是這樣，現在又加上了一個鶯歌。
    見狀，管家笑著對我道：“不過是曆練少了罷了，到時候王妃帶她多看看，便知曉其中緣由。”
    這樣說起來也有道理。
    “多謝了。”
    最終，我跟管家敲定了，將主院後麵的那間院子重新整修一番給常沁住。
    哪裏並不算大，但是卻十分的雅致，給常沁住是足夠了的。
    據我所知，常沁也喜歡這樣的院子。
    管家笑眯眯的道：“若常側妃知道，您對她如此看重，定然歡喜。”
    好話誰不喜歡聽？
    對管家的常側妃這樣的稱呼，我有些敬謝不敏，含笑道：“沁兒一直跟我關係不錯。”
    見狀，管家眼神一閃，賠笑道：“那是，那是。”
    對我一躬身，道：“既然如此的話，那老奴便安排人去準備了。”
    “有勞管家。”
    看著管家的背影，鶯歌顯得有些陰陽怪氣的。
    “那常小姐是來與您共侍一夫的，您為何還這樣歡迎啊。”
    不明白為何鶯歌會如此，可我卻還是睨了她一眼，解釋道：“常沁是個好姑娘，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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