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枉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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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火淬煉的青銅鬼門關嗡鳴開合,門環上三足金烏殘羽忽明忽暗,宛如瀕死的星辰在幽暗中掙紮。一股陰寒之氣從足底竄入脊髓,門側楹聯,"善來此處終須到,惡過陰司罪必誅",字跡泛著幽藍的熒光。
    眼前的通道宛如一條扭曲的時空隧道,越往深處走,溫度越高,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一扇巨大的鐵門矗立在眼前,門上刻著九個猙獰的鬼麵。
    “善哉善哉,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兩位道友既入,何不進來一觀?”
    薛楓與白櫻雪對視一眼,周身泛起金光。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中央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火山,火山口不斷噴湧著青紫色的業火,每一朵火焰中都包裹著一個痛苦掙紮的靈魂。火山周圍環繞著十八個平台,每個平台上都有無數刑具,刀山、火海、油鍋、磨盤……,無數魂靈在刑具上承受著痛苦。
    “這便是業火的本質。”一個身著黑袍的老者出現在他們身旁,麵容模糊不清,眼中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業火者,非火也,乃眾生熾念所化。貪、嗔、癡、慢、疑,五毒化作業火,焚燒魂靈,洗淨罪孽。業火與心魔本是同源,皆由心起,亦由心滅。
    “道友是……”薛楓問。“吾乃第一殿閻羅王。”老者微微頷首,“聞兩位道友在奈何橋悟透孟婆湯真諦,特引你們來此,一觀業火。”
    白櫻雪凝視業火,每一朵火焰都呈現出不同的顏色和形態:有的如紅色蓮花,嬌豔欲滴卻暗藏殺機;有的如黑色毒蛇,吐著信子嘶嘶作響;有的如白色煙霧,虛無縹緲卻令人窒息。
    “這些業火……竟與眾生的熾念一一對應。”她喃喃自語。
    “正是如此。”閻王抬手一指,一朵紅色業火突然脫離火山,懸浮在三人麵前,火焰中隱約可見一個書生的身影,“此乃熾念之火,他生前沉迷科舉,耗盡家財隻為考取功名,最終含恨而死,執念化作業火,焚燒其魂靈至今。”
    薛楓運轉光子淨化之術,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輕輕觸碰那朵業火。頓時,業火劇烈震蕩,書生的魂靈發出一聲慘叫,卻也漸漸平靜下來。“我感受到了他的執念,”薛楓皺眉道,“那是對功名的極度渴望,夾雜著對家人的愧疚,還有對命運的不甘。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這朵業火。”
    “妙哉!”閻王撫掌讚歎,“光子淨化之術果然奇妙,能看透熾念中的雜質。道友可嚐試將業火融入熾念,剔除雜質,或許能發現新天地。
    薛楓點點頭,閉目凝神,將熾念融入業火之中。仿佛進入了書生的記憶世界:破舊的茅草屋內,一個青年正借著微弱的燭光苦讀,母親坐在一旁,一針一線地縫補著衣服,臉上滿是疲憊;科舉場上,青年奮筆疾書,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放榜之日,青年擠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名字,卻始終未果,最終嘔血倒地……
    “原來熾念的進化過程,充滿了痛苦與掙紮。”薛楓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這些雜質,其實是執念與情感的交織,若能剔除其中的負麵情緒,留下純粹的向道之心,或許能化業火為心火,助魂靈超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隻見那朵紅色業火漸漸褪去血色,轉為橙黃,書生的魂靈也不再掙紮。
    白櫻雪見狀:“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汝既知功名之虛妄,何不棄之而去,追尋大道之本?”
    書生的魂靈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化作一道流光,飛向火山頂端,消失在茫茫業火之中。
    閻王笑道:“兩位道友果然了得。業火雖猛,卻也能煉魂化識。世人皆畏業火,卻不知業火乃心識之鏡,照見自身罪孽與執念。能看透這一點,可借業火煉心,直達天道”
    薛楓與白櫻雪又接連觀察了獸族、妖族的熾念業火。一隻修煉百年的狼妖,因貪念人間繁華,屢屢傷人,最終被獵人射殺,其執念化作黑色業火,如毒蛇般纏繞其身;一隻化形的狐妖,因愛上凡人男子,卻遭背叛,心中嗔念化作青色業火,焚燒其魂靈;還有一隻戰魂,因生前殺戮過重,慢心熾盛,化作金色業火,在刀山上不斷掙紮。
    薛楓用光子淨化之術融入它們的熾念,剔除其中的貪、嗔、慢等雜質,留下對修行的渴望、對真愛的向往、對武道的追求。每當一朵業火被淨化,火山便震動一次,仿佛天地在為之共鳴。
    “看這業火,”白櫻雪指著火山頂端說道,“竟有一絲金色光芒閃現,那是……”
    “是純淨的熾念之光。”薛楓眼中泛起異彩,“當熾念剔除所有雜質,便會返本歸元,化作最純粹的道心之光。”
    閻王點點頭,說道:“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業火也好,心魔也罷,皆是心之所造。若能以心轉境,而非以境轉心,便可超脫輪回,不被業火所困。”
    一條陰森的街道,兩邊是密密麻麻的房屋,房屋的窗戶裏傳出微弱的哭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其中哀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怨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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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枉死城,“枉死城者,乃陽間含冤而死之人的魂魄所居之地。”閻王解釋道,“這些魂靈因因果未了,執念不消,無法進入輪回,隻能在此處徘徊,日複一日地承受痛苦。”
    一群冤魂圍著一個巨大的鏡子,哭天搶地。那鏡子高達數丈,表麵波光粼粼,隱約映出人間的景象。
    “那是因果鏡,”閻王說道,“可照見眾生前世今生的因果輪回。枉死城的冤魂常在此鏡前申訴冤屈,希望能重審因果,得一個公道。”
    薛楓與白櫻雪走近因果鏡,隻見鏡中映出一個農婦的身影,她跪在地上,麵前躺著一具屍體,周圍站著幾個捕快,正指著她大聲嗬斥。
    “我真的沒有殺人!”農婦的魂靈在鏡前哭喊,“那天我隻是路過,看到他倒在地上,想上去看看情況,誰知捕快一來就說是我殺的人!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白櫻雪仔細觀察鏡中的因果線。農婦的魂靈上纏繞著一縷微弱的紅線,連接著遠處一個黑影。她指著黑影說道,“那是真正的凶手,他身上有濃重的殺業之氣,與死者的因果線緊密相連。而農婦的因果線隻是偶然路過,並無殺意。”
    薛楓點點頭,一道金光射入因果鏡中,鏡中的景象發生了變化:真正的凶手正在角落裏擦拭匕首,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他的因果線清晰地連接著死者,而農婦的因果線則如白櫻雪所言,隻是偶然交織。
    “原來是這樣!”負責審理此案的陰差恍然大悟,立刻下令捉拿真凶,農婦的魂靈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化作一道白光,飛向輪回通道。
    “因果者,全息鏡像中網點互動之結果也。”因果鏡鏡麵上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光點,每個光點都代表著一個粒子,它們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形成了複雜的因果網絡,每一個粒子的微動,都會影響其他粒子的運動,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可是,”白櫻雪皺眉道,“既然因果如此複雜,如何才能走出粒子走向的不確定,還冤魂一個公道?”
    薛楓沉思片刻,說道:“或許,我們可以用光子淨化之術,淨化因果線中的雜質,讓真相更加清晰。”
    說罷,一道柔和的白光籠罩住因果鏡,鏡中的光點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原本模糊的因果線也變得清晰可辨。
    閻王歎道,“此乃『因果淨化之術』,可剔除因果線中的幹擾因素,直指核心。兩位道友真是天才!”
    枉死城的怨氣漸漸消散,天空中甚至出現了一絲久違的陽光。
    薛楓與白櫻雪來到生死簿前。生死簿懸浮在虛空之中,封麵古樸厚重,上麵刻著“生死簿”三個大字,字體金光閃閃,充滿了威嚴。
    “生死簿記載著世間萬物的生死輪回,閻王說道,“但凡生靈,皆有定數。唯有枉死城的冤魂,因因果錯亂,生死簿上留有空白。”
    薛楓凝視著生死簿,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卻在枉死城冤魂的位置留下了一片空白。他心中一動,抬手以‘意筆’在空白處寫下:“熾念不滅,即為永恒。”
    字跡剛一落下,生死簿便劇烈震動起來,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向四周擴散,震得整個枉死城嗡嗡作響。十殿閻王感受到這股能量,紛紛現身,震驚地望著生死簿上的字跡。
    “好一個“熾念不滅,即為永恒”!”第五殿閻羅王讚歎道,“世人皆以生死為界限,卻不知心識超越生死,永恒存在。兩位道友此語,可謂道破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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