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個角落縮著的，是全身顫抖著的小柔，她全身都在痙攣，麵容很是痛苦，墨笙染莫名覺得熟悉，果然，她在小柔露出的胳膊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針眼。
    她此時的症狀跟顧老爺子很是相似。
    難怪不管室內多暖和，小柔也從不穿短袖衣服。
    原來是毒癮。
    墨笙染看著兩人，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溫嘉衍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他手心裏拿著一塊白色的手帕捂著口鼻走了進來。
    “小柔是個癮君子，為了磕藥不惜出賣身體和父母，燒殺搶掠都做過，身上有十幾條人命。
    張嬸平時很溫厚吧，她以前在大戶人家裏做保姆，因為覬覦主人家財產而殘忍殺了整整一家十幾口人，他們倆都被判了死刑，是我救了她們。
    “還要多虧了你提醒，我才發現自己安插在你身邊的兩人竟然都是臥底。”溫嘉衍將手帕慢條斯理地疊好，然後優雅地收了回去。
    墨笙染神色沒什麽變化，全身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我要顧十安的消息。”
    小柔壞她知道，隻是張嬸平日裏看起來溫和勤勞，卻沒想到她內心這麽陰暗，要不是那天她看似無意實則有意在自己身邊提起筱筱他們被抓的消息時暴露了自己，恐怕就連她也識別不了張嬸的偽裝。
    “我會給你想要的，但前提是你需要做一個選擇。”溫嘉衍陰戾地笑了笑，說道。
    墨笙染睨他一眼，目光冷清，“實驗的事我已經幫你了，溫嘉衍，你別得寸進尺。”
    “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溫嘉衍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匕首，他將匕首塞到墨笙染手心裏，“選一個殺了，我立馬告訴你顧十安的消息。”
    “處理臥底是你的事。”墨笙染冷冷地看著他。
    盡管她們倆本就該死。
    但執行她們死刑的是國家是法律，而不是她墨笙染。
    “可惜了，顧十安的腿被開了好幾槍，要是今晚還不治療，就會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以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溫嘉衍在旁邊站著，漫不經心地說道。
    果然，墨笙染的神色立馬陰鷙起來，她側目看著溫嘉衍，一雙杏眸裏是陰沉又洶湧的仇恨，手指因為太過憤怒而不停顫抖著。
    滋滋滋——
    墨笙染被電的脫了力，匕首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她單膝跪在地上，脖子和四肢的青筋暴起，她神色痛苦。
    “撿起來。”溫嘉衍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選一個殺了，顧十安立刻會得到治療。”
    她抬眸看向溫嘉衍，眼底的恨意更甚，果然，脖子上的頸環驟然收緊，箍得她喘不過氣，她漲紅了臉，都沒有拿起匕首。
    溫嘉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一片嘲諷。
    過了許久，墨笙染感覺到快要窒息之際，她身後突然有了動靜。
    是小柔。
    小柔拿起匕首，對著自己的心髒，狠狠刺了進去。
    她找的位置很準，一刀就斃了命，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句話，一個字。
    她隻是用一種極為平靜又非常釋然的目光看著墨笙染。
    墨笙染心髒一滯，她看著小柔的左胸口快速染出一大片血跡，好像一朵枯萎的玫瑰，鮮紅的花瓣一瓣一瓣凋落。
    直至墨笙染的裙擺被鮮血浸染，她才驀地回神，那種緊箍感漸漸消失，但她的憤怒並沒有緩解，她抬起眼眸，看見了溫嘉衍手裏的遙控器。
    “你贏了。”溫嘉衍神色極為平靜，他從兜裏掏出一個微型投影儀，然後打開。
    屏幕上閃爍了幾秒鍾的雪花後，影像開始逐漸清晰。
    這應該是一種實時通訊的設備，她可以看見對方，對方卻看不見她。
    顧十安一身血衣趴在了地上，他的左肩處有一塊深可見骨的血洞，沒有任何縫合，周遭的血痂能看出這塊傷口已經時間很久了。
    他的雙腿以一種及其詭異的姿勢在地上扭曲著，從膝蓋到腳踝，他的小腿足足有六個彈孔。
    不是貫穿傷，也就是說子彈還在裏麵。
    他臉上血汗交加，隻露出一雙鋒利深邃的雙眼。
    “顧十安……”墨笙染下意識地叫出他的名字。
    果然，她看見顧十安的睫毛顫了顫，顧十安費力地想要抬起頭，卻怎麽也抬不起來。
    “阿染……”他的聲音細若蚊蠅，但墨笙染還是聽見了。
    墨笙染眼眶裏的熱淚砸落在地上，她能感受到手環和腳環正在因為她情緒的激動而滋滋作響，高壓電電得她腦仁疼，她漲紅了臉，甚至看眼前的景象都有些重影。
    “我沒事。”她聽見顧十安說。
    墨笙染搖搖頭，哽咽著道：“你別急，我會救你出去，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顧十安忽然笑了，他嘴角又有鮮血溢出，但她依舊在笑，“阿染，拯救這個世界吧。”
    別救我了。
    我活不了了。
    墨笙染踉蹌著往前爬，被電加上眼淚婆娑，讓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她趴到屏幕麵前，“我愛這個世界，可我也愛你。”
    這個選擇題太難了。
    “不難的阿染……我願意犧牲，我願意……”
    視頻通訊戛然而止，牆壁也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不……不要！”墨笙染大聲嘶吼，她扶著牆站起來，一雙猩紅的眼睛看向顧十安，“救他！”
    溫嘉衍噙著笑看著她，他在欣賞在旁觀，她的所有無能為力和狼狽，都能讓他感受到無比的滿足和高興。
    墨笙染抓著溫嘉衍的衣領，聲音嘶啞大聲，“數據檢測沒問題，我已經幫你做實驗了，你救他，你答應過我的，救他啊！”
    “好啊，救他。”溫嘉衍扯開墨笙染的手，“隻不過季淩澈的脾性陰晴不定，說不定你的顧十安會反反複複地被折磨被欺辱。”
    “救他！救顧十安！”墨笙染已經被電得神誌不清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救顧十安。
    ……
    第二天一早，墨笙染在籠子裏的小床上醒來，她先是摸了摸肚子，孩子還在。
    下一秒，墨笙染驀地坐起身，她手覆在肚子上，因為她感受到了胎動。
    肚子裏的小不點兒在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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