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開會的，不止白一幾人，還有安雅和宋九熙。
    “天氣越來越冷了。”白七瞥了一眼窗外，明明是萬裏無雲的晴天，氣溫卻是出奇的低，刺骨的寒風凜冽。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安雅給他拿了個毯子蓋在腿上。
    白七抬眸看了她一眼，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指。
    “那個帶回來的藥劑怎麽樣了？”白一走進來問。
    宋九熙站起來，衝白一點了點頭，“已經給白七先生的部下用了，有所好轉。”
    “那就好。”白一舒坦一口氣，點了點頭。
    宋九熙看了一眼白七，抿唇道：“隻是白七先生把所有的藥都讓給了部下，他自己……”
    白七微微頷首，笑了一聲：“我無所謂，早就做好死的準備了。”
    他相信，在座的諸位也都是。
    隨時準備著為無垢和島主犧牲。
    “那藥還能再製嗎？”安雅看向宋九熙，輕聲問道。
    宋九熙捏了捏衣角，低聲道：“所有的實驗數據都被季淩澈拿走了，我不是染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複刻。”
    “先盡力試試吧。”金頓點頭。
    安雅抿了抿唇，衝宋九熙笑笑，“我把陳浩然找來幫你。”
    “好的。”宋九熙點點頭，眼神鄭重。
    不一會，白二和白三也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他們倆剛帶人去聖山為墨笙染祈福去了，這才來晚了一會。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開始吧。”白一招呼著大家入座，然後恭恭敬敬地將金頓請到主座。
    “兩天前，設備就已經監測到聖山內部磁場幹擾加強，天氣也越來越冷，我懷疑是季城有異動，無垢也許……會遭遇比之前那次更大的打擊。”白一的臉色很沉重，神情有些悲痛。
    金頓沉默了一會，道：“如果是全員撤離呢？”
    “不行的。”白二搖頭，“其他人可以走，我們六個人不行。”
    “對，無垢不能沒有人。”白三也道。
    金頓掃了說話的兩人一眼，他看向白一，“跟什麽心髒有關嗎？”
    白七給了白一一個眼神之後，白一才點頭，“是。”
    頓了頓，白一才道：“盡管我們大家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現在目前發生的種種，的確已經超出了我們科技所掌握的範圍，譬如異能，又譬如我們現在目前的心髒。”
    說到這裏，白一抿了抿唇，道：“無垢的地底下，說準確點就是聖山地底下，埋著一顆心髒，建島之初，第一任島主就用心髒將整個島一分為二，這顆心髒是維係無垢存在的樞紐，也是我們這些人存在的意義。”
    這個故事聽得金頓眉頭緊緊皺起，“所以這是季淩雨的心髒？”
    “是。”白一點頭，“所以季淩澈如果想要複活季島主，這顆心髒就是它必須要搶回去的東西。”
    “我看過季島主當年的各種醫學檢驗報告，她的身體很健康，而且，人離了心髒怎麽能活？”宋九熙疑惑發問。
    目前這一切，跟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太割裂了。
    “島主她……不是一般人，她渾身都是謎團，任何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都很合理。”白二神色複雜，開口解釋道。
    “所以這就是你們當時所說的最後的底牌？”安雅傾了傾身子，低聲問白七。
    白七點頭，“毀掉心髒，無垢會發生巨大無比的爆炸，這算是個同歸於盡的底牌，輕易不會使用。”
    能讓一座島爆炸，這代價何其慘重。
    安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我們七人的祖先曾是季島主的心腹，所以世代守護無垢和無垢島主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忠誠和信仰，如果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那就隻能同歸於盡。”白三插了一嘴，補充道。
    這是他們七人祖上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祖訓。
    白一看了一眼金頓，道：“王，您帶著暗衛回去暗煞吧，如果真到了最壞的結果，我們也不能拖著你們一起死。”
    陪著無垢共存亡是他們的使命，不是金頓的使命，他們不能拖著金頓一起死。
    金頓搖頭，語氣堅定有力，“我會和你們並肩作戰到最後一刻。”
    既然當年無垢選擇歸屬暗煞，作為地下世界的王，他有必要也有責任去保護自己的境內的組織。而且，無垢是墨笙染的領地，他要替墨笙染守住她的島。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走。
    白一動容地看向金頓，眼眶微紅，久久說不出話。
    季城。
    顧十安被束縛帶捆在床上已經一周了。這段時間各種滋補的飯食和補湯，還有各種營養品和營養液沒有停過。
    他喝下今日的補湯之後，束縛帶被解開了，他被允許下地走走活動一下。
    顧十安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正在操練的軍隊，他冷了冷神色。
    他不能讓季淩澈去毀了無垢。
    那裏是季阿姨的心血。
    也是墨笙染要守護的地方。
    從得知墨笙染被囚禁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預想到了他們兩人的未來。
    當初墨笙染想逐他出局，是他死纏爛打，非要以身入局，落到如今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他也從未有過後悔。
    他很早以前就發過誓了，要陪墨笙染到很久很久，要替她遮風擋雨，他隻恨自己還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
    思及此，顧十安便紅了眼。
    四肢百骸開始密密麻麻的痛，心裏好像有一塊很重要的地方被人生生割了下來，巨大的空虛感和失落感幾乎將他湮滅。
    低沉了好一會，顧十安又被人驅逐著上了床，他也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思索有什麽辦法能夠破局。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切入點。
    那天那個人說，自己沒有看清季淩澈帶回來的女人的臉，是因為不敢抬頭。
    他清楚自己體內的異能來源於季淩雨，也知道這名為吸噬的異能在季城位於怎樣的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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